惟贤长老的师长太虚法师
惟老亲近太虚大师10年,深得大师的心印真传。为了弘扬“人生佛教”思想,惟老不辞劳累频频到世界各地传戒讲学。在诸多的弘法活动中,我有缘亲近敬爱的老学长。记得在2003年及2006年,惟老与我谈到要恢复“汉藏教理院”的期望,邀请我回母校去看看。我和惟老在一批青年法师的陪同下,登上了风景秀丽的缙云山,来到了母校——汉藏教理院。母校依旧,原山门、大雄宝殿、闻慧楼、双柏精舍、祇园、讲堂、学生宿舍、事务处、教务处、太虚大师的住宿楼那伽窟等原貌没变,但已有十之八九变成危房。我们又在正刚法师的陪同下,来到“汉院”的旧宿舍“401”室前,当年我就住在这间房舍,惟老住过的是隔壁那间。我凝视着门板上还清晰可见的白色“401”门号,心中思绪万千。“汉藏教理院”是太虚大师在上世纪30年代创办的闻名遐迩的高等学府,当时汉藏教理院汇聚了一大批近代佛学精英,培养了许多资深佛教人才,师生遍布世界各地,其中有著名藏汉翻译家、僧伽教育家法尊法师,藏汉翻译家观空法师,解行并进的正果法师,俱舍专家遍能法师,唯识学者惟贤法师,近代佛学泰斗印顺法师,旅居新加坡的演培法师,斯里兰卡的法舫法师,我的班主任竺霞法师……还有很多文化名人也来到缙云山讲学,有世界文豪泰戈尔,有国内的郭沫若、老舍、田汉、梁漱溟、马寅初等。更主要的是在太虚大师“人生佛教”理念下,造就了一大批佛教人才,他们中间有许多人成了中国当代佛教的导师。1950年因各种原因,盛极一时的汉藏教理院被迫停办。
谈起恩师太虚大师,惟老充满着缅怀之情。他说:“学佛就是要学菩萨,当年太虚大师教我们入菩萨行,要有菩萨慈悲济世情怀,还要有敢于担当的精神,这样才能荷担如来家业,太虚大师就是一个敢于担当的典范。”接着,惟老讲了太虚大师爱国爱教的例子,“在抗战后期,国民党的军政府很极端,拉青年僧人去当壮丁。我晓得这件事后,就向太虚大师汇报,太虚大师听后很气愤,他马上给蒋介石写信抗议,说这是对佛教很大的侮辱,你们可以组织僧人去搞救护,但怎能让僧人拿枪上前线呢?当时太虚大师给蒋介石上书,我是亲眼看到的。我也跑到国民党的中央宣传部去反映情况,一位官员对我说,你们为什么不振作起来?太虚大师听了我的汇报之后对我说,下次见到那个官员,你就这样跟他说,一个强者,一个弱者,强者把弱者压在地上,弱者在地上呻吟,强者反而说,你为什么不起来,弱者说,你把我压在地上,我怎么起来?你去告诉这个官员,这是我太虚讲的。蒋介石看了太虚的信后,马上责令军政部改正,使许多僧人幸免于难。”我对惟老说:“你还记得悲观法师吗?他也是‘汉院’的学生,他也和我谈过这件事,悲观法师当时是搞救护的,从上海到武汉,一直到重庆,最后去了台湾。由于太虚大师的呼吁,僧人的命运改变了,悲观法师就把自己的名字改为乐观法师。”惟老赞叹说:“乐观法师组织救伤队,对国家是有贡献的。我们都要以太虚大师为榜样,以弘教护国、兴国救世为己任。太虚大师为培植佛教优秀人才,创办了‘世界佛学苑汉藏教理院’,可是如今已成为历史了,我的愿望就是想恢复汉藏教理院,不仅是为了僧伽教育,更是为了要继承和发扬太虚大师为国、为教、为众生的精神。”
在今天纪念惟老的日子里,想起与老学长相处的每一幕,他亲切的笑容、谆谆的教诲,都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他的道德学问是我们永远学习的榜样。但愿不远的将来,佛门最高学府——汉藏教理院重新屹立在缙云山的山巅之上,这是老学长的最后心愿,也是我的心愿。希望海内外四众弟子及有缘之士给予广泛的关注,祈祷惟贤长老在常寂光中加持我们,得以实现这一宏愿,让佛法的光辉普照世间。(作者现为香港《世界佛教》 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