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达吉堪布
出家人对社会有不可磨灭的贡献
如今在社会上很多人对出家人特别轻视,在他们的眼目中,出家人都是因为人生不得意受到各种打击或者是生活上走投无路,才选择逃避现实出家为僧这条灰色道路。其实,一个人出了家的话,没有家庭、工作、子女等束缚,不会有太多的顾此失彼,是全身心投入利他的最好形式。所以,一个真正的出家人,从辞亲割爱、剃除须发那天起,就与贪恋红尘一刀两断,从此汇入了万难无畏的利生队伍中。这种认为出家人收到打击采出家为僧的想法,是不懂得历史。我们且不说出家人本身所具有的功德及其内在的证悟境界,仅仅就民族文化交流史来看,出家人对人类社会就写下了不可磨灭光辉灿烂的众多篇章。
比如中国与印度的文化交流史上,唐代的玄奘法师,在印度求学时曾受到了当时全印度各国上下的尊敬。法师返国时,唐朝太宗皇帝亲自出迎,并希望法师出任大臣,但被玄奘法师婉言谢绝,后法师圆寂时,朝野送葬者竟达百余万人。玄奘法师对中国乃至世界文化所作出的杰出贡献,在历史上实为罕见,鲁迅先生也赞叹玄奘法师为中国历史上堪称“民族脊梁”的优秀杰出人物。又比如唐朝的鉴真和尚,六次东渡日本(前五次失败,第六次成功),将中国的佛教及建筑、雕刻,文学和医药等先进文化毫不保留地带到日本,对日本文化的各个方面起到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被日本人民尊为“日本医学之祖”、“日本文化恩人”、“日本律宗太祖”、“盲圣”。
又如九华山地藏菩萨金乔觉,原为古新罗(即今韩国)王子,于公元741年来华弘扬佛法,人们称其为地藏菩萨化身,故其驻锡地九华山遂作为地藏王菩萨道场,而成为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之一。又如安世高,原是安息国的太子,后把王位让与其叔,自己出家为僧,于公元148年来华,是中国佛教译经事业的奠基人。在中国近代则有弘一大师,早年曾留学日本,把西方的音乐、美术、戏剧等引进中国,后出家为僧成为着名律宗大德。
又有法尊法师,早年不畏艰辛进藏学习佛法,后从事藏传佛教的研究与翻译,为藏汉文化的交流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在当今世界上,则有新加坡的演培法师,在美国的宣化上人,台湾的净空法师、星云法师等等在全世界不辞劳苦地广为传播佛教文化,因而受到国际人士的广泛敬佩。其实在世界文化交流史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优秀人物,他们作为佛门的高僧大德,为世界文化交流、增强民族的团结和国际间的友好往来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历史上有很多出家僧人,他们不仅以自己无上的悲愿与顽强的精神,利益了无边的众生;他们不仅为自己的祖国赢得了巨大的声誉,为本国人民所钦敬,成为本民族历史上引以为豪的人物,而且也同样受到其他民族人民的极大尊敬与爱戴,至今仍活在人们的心中,为各民族人民所缅怀纪念,从而成为各民族世代友好和文化交流的永恒动力。比如反映弘一大师波澜壮阔的一生事迹被人们编成了电视连续剧,有四家电视台争相放演。
1980年作为日本国宝的鉴真大师肉身像,由专机运送到大师的故乡江苏扬州,进行了为期7天的展出,瞻仰者达17万余人。此后,还在北京的中国历史博物馆和法源寺两处展出了16天,当时任全国政协主席、国务院副总理的邓小平还特意撰文,高度评价鉴真为中日友好事业作出的巨大贡献。又如西安“玄奘三藏法师院”的建设,也得到了国务院有关部门的支持,内设有玄奘纪念堂、玄奘事迹陈列馆和讲经堂;玄奘法师的部分灵骨在本世纪还被迎往到日本供奉,1955年经周总理同意,我国政府又分赠部分法师灵骨与印度政府,安放在法师当年留学的那烂陀寺。1998年,由198人组成的台湾玄奘法师舍利奉迎团也来到北京访问,准备迎请玄奘法师顶骨舍利到台湾供奉在三藏纪念塔内,希望让玄奘法师的光芒永远照耀全台湾所有人士的心,台湾也创办有玄奘大学,就是为了玄奘法师的精神能够永远活在学子们的心中。
历代帝王也恭敬出家人
在我们现在这个社会上,很多人对出家人有不公正的看法,这是很荒谬的。从古以来的历史显示,社会对出家人的评价都是非常地高。实际上,出家人是我们整个社会和国土的庄严,舍弃世俗获得出家身份,这是世界上任何昂贵的珍宝都不能相比的,所以出家非常地尊贵。从出世间的功德来讲,在佛法经论中有许多圣教的证明,大家可去详为参阅,但总而言之,有幸披上出家的僧衣服也是千百万劫中难以得到的。然后从世间法的角度来讲,披上袈裟也是最难得的,世间上各种再昂贵的金银财宝也是没有任何一样比得上它,因此清朝的君主大顺治皇帝也说过:‘世间最贵者,莫若舍俗出家。’又说‘黄金白玉非为贵,唯有袈裟披最难。’因此现在五浊恶世末法时代中的一些出家人也不要起颠倒妄想,以为在家的一些世俗行为是非常地好,而应该知道我们在这个短暂的人生当中能够幸运地出家,确实是有很大的福报,也可以说我们现在的这种出家身份是非常的伟大,就像弘一大师所说的那样:‘出家人是最高尚最伟大的。’
也有一些出家人,因出了家而反在世间人们面前自惭形秽,甚至在一些公共场合不敢披上袈裟而换上在家人的衣服,这是尚未对出家一事予以正确、深刻的认识所致。正如唐太宗所言:‘出家乃大丈夫之行,’这是抛开世间五欲束缚,追求最崇高真理的象征。《地藏十轮经》中,有出家人较世间诸人尊贵的种种说明,《宝梁经》中,也谕示了应以八法敬重袈裟,即‘于身袈裟应起塔想、世尊想、寂灭想、慈想、敬如佛想、惭想、愧想,令我来世离贪恚痴具沙门法想。’因现在佛法式微,世间人见出家人觉得好奇也在所难免,犹如萨迦班智达所言,一群猴子见到人时也会嘲笑人竟然没长尾巴,这从另一面也正说明了我们出家人应以高度的自豪、深切的悲心、精严的戒律、良好的人格,去感化、教育他们,使人人敬僧尊教的风气重现于今朝。
生活在这个人人恣情享乐的社会中的人们,对于出家一事无法理解,在佛法不兴盛的地方,人们见到出家人时甚至像见到外星人一样的新奇。然而出家为僧、专志办道,对于绝大多数追求佛法真谛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最佳的选择。历史上,出家人的地位一直受到尊崇,如隋开皇十一年(591),晋王(炀帝)请智□受菩萨戒,并赐智□为智者大师,开皇十八年,晋王为智者大师建造了天台寺,后改名国清寺。智者尊隋炀帝为天台宗总持,隋炀帝封智者为国师。唐代开国君主唐太宗也曾感叹:‘出家乃大丈夫之行,非帝王将相所易为。’唐代华严宗四祖清凉国师,曾是七代帝王之师。五代时吴越王钱□(852-932),小时曾受高僧洪堙指点,发达后见洪堙必跪拜,称自己为弟子,并大兴佛教,使人心向善,安居乐业。元朝的萨迦班智达、八思巴等也是赫赫有名的一代国师。清朝历代帝王如顺治、康熙、雍正、乾隆等都无比地恭敬出家僧人,他们都依止了高僧大德,并拜玉琳、金刚戒等僧人为国师。顺治皇帝在其《赞僧诗》中有‘朕本西方一衲子,如何落在帝王家,只因当初一念差,黄袍换却紫袈裟’之句,意即前世出家为僧,只因一念之差,今世没有承继前志,而做了帝王,流露出了无限的懊悔之情。
而历代名臣如宋代的王安石、元朝的耶律楚材等本身即是佛门居士,事出家人为师。历代文人,如唐朝的白居易、王维、宋朝的苏东坡、辛弃疾等等,也多与僧人交游,从这些高僧大德超凡脱俗的气质中受到启发,而留下了许多千古绝唱。现代新儒家代表人物之一梁漱溟在1987年中国佛教文化研究所的一次会议上,一语惊人,说自己前世是一个禅宗和尚,为此赵朴初老居士还当即赋词一首。在《红楼梦》等文学名著中,也描述了飘逸清静的出家生活,令人感动,使人向往。在藏族历史上,著名的赤松德赞等国王也是对出家人至诚恭敬,现在世界上缅甸、泰国、斯里兰卡等等国家元首常对出家人恭敬礼拜,笔者在1990年亲见不丹国王深格王休在上师晋美彭措仁波切前五体投地,恭敬顶礼,以示敬意。这些有地位、有福份的国家元首也对出家人如此恭敬,那更何况我们一般的人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