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那烂陀,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这座遗址。想象着这片地基之上起来了一所所房间,看着这片废墟,我想象着这里当年的辉煌!这里也是舍利弗的故乡。
历史不曾去打扰舍利弗的遗骨,他的出生地已遗忘了他,唯有佛陀法音所在的地方,仍紧紧牵系着人们对他的记忆。
走到舍利弗尊者的塔前,心情竟是如此的沉重,感觉塔下护栏所阻碍的是我与尊者的接触。站在护栏外,凝视着这座残破的砖塔,我知道舍利弗的骨灰就在这座塔下。夕阳西下,不禁想到了舍利弗的一生……泪水已流下我的脸颊!
有一位叫做马胜的比丘,他曾在波罗奈的施鹿林中听到了释迦牟尼的第一次说法,之后他的一言一行皆是安详与寂静,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表的震慑力。他跟随世尊来到王舍城中,其威仪影响到了一位名叫舍利弗的男子,舍利弗找到了他生命的归宿,而就此佛陀也拥有了一名极其得力的助手。舍利弗最终成为了佛陀最中意的上首弟子。
佛陀《长阿含·游行经》中说到,过去一切诸佛皆有两位上首弟子,未来一切诸佛也同样会有这么一对,就像他有舍利弗与目犍连一样。做为上首弟子,要帮助佛陀巩固佛法,使其成为众生解脱的工具;还要成为比丘们学习的榜样,并督导他们修行;当佛陀退隐或有急事单独外出时,他们还要辅佐僧团行政。做为上首弟子的的舍利弗,又是何等不易,可他从不知疲倦,在做事的过程中,有的只是法喜相伴。
在佛陀的弟子中,舍利弗是以智慧著称,他的谦虚、忍辱、感恩的态度值得每一位佛弟子去学习。佛陀赞叹说:“舍利弗比丘,生诸梵行,犹如生母。”他教导的学生能得到物质与心灵上种种帮助,在生病时能得到舍利弗的照顾,并给予禅修的方法。直到这些学生成为圣者时,才会满怀信心地请他们离开,让他的弟子把佛法传到更远的地方。
《四分律》开篇便讲到了舍利弗请佛制戒的因缘,他是第一位请佛制戒的人。他问佛陀:“为什么过去有些佛陀的教法可以久住世间,有些则不行?”佛陀回答他:“教法不能持久,是因为那些佛陀没有广说佛法,或没有为弟子制定学处,也未说波罗提木叉;而那些有做预防措施的佛陀教法,则可以久住世间。”舍利弗起身顶礼世尊,并说:“现在就是世尊制定学处说波罗提木叉的时候了,这样佛法的慧命才能长存。”但佛陀回答:“舍利弗!如来自知时机。除非僧团出现腐败的征兆,否则世尊不会为弟子制定学处,说波罗提木叉。”当时读到这段,场景依稀浮现在自己的面前,如今站在舍利弗的塔前,看着自己身上所披的这件袈裟,他为了佛法能长久的住世而请求制戒,我的内心已充满感恩!
世尊的晚年,护持僧团的事务尽皆落在了舍利弗、目键连和阿难的身上,提婆达多的破僧,五百位年轻比丘跟随提婆达多而去,佛陀指派两位上首弟子去挽回,在提婆达多休息时,舍利弗与目犍连为大众说法,五百位比丘再次回到世尊身边。如果没有舍利弗的力挽狂澜,佛陀的教法又会如何呢?在《杂阿含经》中,佛陀赞叹舍利弗说:“若彼方有舍利弗住者,于彼方我则无事。”如此的赞许,难道还不足以对其臣服吗?
当知道佛陀将要入涅槃时,舍利弗决定在佛陀之前先入涅槃,当他与佛陀别离的那一刻,他知道那将会是两个生命的永别,又会是何等的悲伤?他回到王舍城中,就在我脚踏的这块土地上,又用他的能力使顽固的母亲归依了佛陀,这是他一生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阿难知道舍利弗涅槃的事情,不禁发出感慨:“除佛世尊,余声闻弟子,悉无及舍利弗者……舍利弗已逝,世间将没入黑暗之中……”
舍利弗去了,可佛法仍在这个世间流传,在佛教流传的过程中,涌现出了更多的“舍利弗”在捍卫者佛法,在影响着佛法——智慧通达的龙猛、捍卫教义的法称、高龄不辞的阿底峡……舍利弗和目犍连是每一位出家的僧人,甚至每一位佛弟子所应该尊崇的榜样。作为一名比丘的我,应该时时意念:“我应该像舍利弗那样,去精进修学佛法,也要成为师长们的上首弟子,一切行为应为捍卫佛法而努力,我也应该做舍利弗那样的人。”想到这里,我已然热泪盈眶。(文/净信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