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6月7日《大公报》刊登太虚大师文章
佛教的版图,比古来已少得多了!印度虽为佛教发源地,而且曾盛行过一千多载,但近千余年来,由衰落而灭亡,仅存混合在婆罗门重化的印度教,纯粹佛教只有孟加拉省毗连缅甸的一角。而所余古佛迹残存遗址,近年虽渐有锡、缅、华、藏僧所建的佛寺,略具重兴趋势,犹说不上是佛教徒的国家。唯印度教徒以佛教为印度之一部份,对于佛教已不歧视,印度教徒占印度人数五分之四,由此、我们中国的佛教,也可由印度教而联合印度五分之四的人民了。此外如阿富汗、马来亚、英荷属东印度以及我国的新疆等,以前都是佛教的区域,但现今此各地的土著早改奉回教了;惟马来亚数百万的华侨,信佛居十之五六,所以近来已有僧尼大小寺庵五六百所。加以锡兰、缅甸、暹罗人在马来亚之佛教,其势亦几与土人的回教相埒,但仍不能算为佛教区。所以真正可列为佛教区的,则有中国及所属蒙、藏与日本、朝鲜、安南、尼泊尔、暹罗、缅甸、锡兰,尤以锡兰、缅甸、暹罗为纯粹且普遍的佛教国家。
佛教访问团这次出去访问的,便是缅甸、锡兰、暹罗和印度,但经过马来亚和越南,也顺便访问了一番。日本的日莲宗,训练了数十个僧徒,穿着南方佛教──缅、暹、锡──的“货布僧严”,能说英语、或缅甸语、锡兰语、印度语、暹罗语,散布仰光、加尔各答、哥伦布等处;七七以来,作“中国已赤化或耶教化,佛教已被灭,日本为保护佛教及东方文化,向中国作神圣的战争,所以凡信佛的国民都应与日本站在一条战线上以对付中国,并且中国是不消三月半年便可被日本征服的”宣传。起初,缅、锡、暹都有一部分佛教徒受他麻醉,但印度人在太戈尔、尼赫鲁等领导下,开头就认清日本的暴行,提倡抵制日货,捐助中国以医药等而同情中国了。缅、锡亦因中国的英勇抗战而认识日本征服中国的不可能了。
佛教访问团访问到的,为缅甸、印度、锡兰、马来亚、越南,而暹罗亦曾有团员访及。所到各处,都将日本诬中国已无佛教的恶宣传粉碎了。并且以本团能出为国际宣传的事实,证明了中国的佛教,近年有更加发达兴盛的趋势。又为缅、印、锡诸佛教领袖反复讲明了中国佛教的历史,与缅、锡、暹等基本相同,并有缅、锡、暹佛教所没有的大乘部分,引起其对于中国佛教研究的兴趣及非常的好感。由此连类而及,说明日本纯是违反佛教的侵略性,与中国纯为求国家民族自主独立及人类正义和平之抵抗侵略的反侵略性,为国家民族自主独立而抵抗侵略,乃南洋各佛教民族及印度民族的共同要求。中国的抗战,不啻是为各佛教民族的共同要求而抗战,设非中国抗战胜利,则各佛徒民族皆将受日本侵略而无独立自主之日!所以中国胜利即无异各佛教民族的共同胜利,因此、唤起了佛教国际共同的反侵略热情,无不希望中国的早获胜利。缅、印、锡、越等,咸以未能有何帮助中国的实力为憾事,争以言论鼓吹及精神祈祷,以求中国抵抗侵略的速获成功。
暹罗对于华、缅的表面动作,及一年来外间种种排斥中国的误传,其实暹罗畏惧日本而不得不示与亲近,因之、取缔华侨在暹罗国内抗日行动,盖皆出于不得已之趋势。其为统制贸易商业及使暹罗华侨变成暹罗国国民,以自增强其国势,乃为对于种种取缔之主因。据佛教访问团团员访其佛教僧王与外交部宣传部长等之所知,因皆力辩暹罗绝不排华,并希望由同一信仰佛教而解除中暹误会,增进中暹感情,冀中国胜利而使无所恐怖于日本的野蛮侵略。同时、中国复尊重暹罗自主独立,则暹罗固将立刻成为中国之好友也。由此、可知暹罗亦与各佛教民族同站在一个反侵略阵线上。
中国──包括蒙、藏及南洋华侨──、朝鲜、越南、缅甸、锡兰、暹罗、印度等佛教国际──只除日本──,已由佛教访问团集结在一致同情中国抵抗暴日侵略反侵略阵线上,因此、佛教国际遂成了国际反侵略中广大坚强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