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子寺(资料图)
投子寺位于安徽省桐城市投子山,投子山为龙眠山余脉,位于桐城市区北约二公里,投子寺位于投子山顶。是著名的佛教圣地、禅宗祖庭。因其山形如凤,故原山名为凤凰山。寺镇山巅,犹如落在凤尾上,更有山上古木参天,山中泉水叮当,景色极为壮观,其寺内古迹、圣景早已名扬内外。
投子寺在安徽佛教史上,也是有文字记载较早出现的寺庙之一。投子寺前身是个小庙,叫“胜因寺”。据传,三国东吴军师鲁肃战曹兵败,投其子于山中之僧,此后山名、寺名因之更为“投子”。明代诗人刘与言有诗记其事;“三雄分汉鼎,效野战群龙,将军偶败北,投子空山中”。
投子寺佛教文化源远流长,曾是密宗、禅宗道场。宋时扩修寺院,弘扬佛法,殿宇五百余间,四海朝拜,天下闻名。
投子寺因鲁肃兵败投子而得名,因唐大同禅师卓锡而扬名,因宋义青禅师于此振兴曹洞宗而最具影响。
大同禅师(819—914),俗姓刘,安徽怀宁人,属禅宗青原下五世,翠微无学禅师法嗣。幼年时,性情刚正,有老成气度。北上洛阳保唐寺依如满禅师出家,修习《大安般若守意经》,又研求《大方广佛华严经》。后与伏牛山之通法师一同杖锡终南山,拜谒翠微山无学禅师的法会。二人相互激励,共同奋进。
初时,大同参礼无学禅师,师正在法堂内行走。投子迎上前行礼,问:“祖师西来密旨,和尚如何向别人传示?”无学没有理会大同的问话,连话也没有说一句,只是停下脚步,站了一会儿。无学的这种举动,就是传示。大同不理解,抱着虚心请教的精神,继续请问。无学说:“还要第二杓污水吗?”大同有所省,觉得自己的提问有些荒唐,再次礼拜致歉。大同精心侍侯,虚心请教,久而久之,终于得到无学禅师的器重,成为法嗣。
唐僖宗乾符年间(876—879),大同辞师离开北方,来到投子山,在这里搭盖茅庵,栖息修行。大同很有德望,名闻遐迩。远近的高僧大德,前来造访者甚多,如北方的赵州从谂,南方泉州的雪峰义存等,留下了“投子打油”、“雪峰三参投子”的公案。投子寺盛极一时。几年之后,黄巢大军占领了桐城。有贼徒持刀来到投子寺,问大同:“你住此何为?”大同乃为之说法,贼首听了,顶礼膜拜,脱下身上的服装作为布施而去。后梁乾化四年(914)四月六日,大同告诉门下有微疾,大众请医。大同对大众说:“四大动作,聚散常程,汝等勿虑,吾自保矣!”言讫,结跏趺坐而逝。世寿96岁。
赵州从谂闻大同之名,欲前往参访,事先派了一个和尚,前往投子山探望。赵州嘱咐他:“你去礼拜问取,因缘相契,不用更来,不相契,却来。”(意思是:因缘相契,不用回来,可在投子寺等我,不相契,应及时回来回话)。其僧到了投子山,大同问:“从何处来?”僧说:“从赵州特来礼拜和尚。”大同说:“赵州老人有何言语?”僧人将赵州的话说了一遍。大同下禅床行三五步,然后坐下说:“会么?”僧说:“不会。”大同说:“你回去照我这样做给赵州看。”僧回赵州以此示赵州。赵州说:“还会么?”僧说:“未会。”其实投子的动作很简单。意思是:下禅床行走三五步迎接他。这是日常举动,以“平常心”迎接客人。赵州和尚于是决定前往投子山参访大同禅师。
赵州和尚和大同禅师,彼此不相识。当赵州和尚抵达投子山时,大同禅师正好下山,两人在途中相遇。赵州问:“您莫非是投子山主么?”大同说:“将盐钱布施给我。”赵州无语,先至庵中坐等。只见大同提着一瓶油回寺,赵州说:“早就向往着投子,直至今日来此,只见到一个卖油的老汉。”大同说:“你只认识卖油的老汉,却不认识投子。”赵州说:“投子是什么样呢?”大同提起油瓶说:“油瓶。”大同禅师,性情刚正,为人处事,待人接物,不欢喜客套,遇事随和不拘谨。赵州慕名来访,与大同相遇,抱着很尊敬的态度,礼貌地请问。然而大同却用了一句很随便的言语以作答,其意图是把这种拘谨的气氛冲淡。直到二人在庵中相见时,彼此才开始随便的调笑起来。如同老朋友相见一般,那么融洽。
赵州问大同:“经历了禅的大死的人,在大活时又怎样?”大同说:“不许夜行,投明须到。”这是禅师常用的一种奇特的语句。意思是:不许夜间行走,但天亮必须赶到。意思比较深奥。谚语说:“大死一次,大活既成”。大死是彻底否定,大活是彻悟。彻悟是从死禅上升到活禅的境界,从黑暗走向光明的境界(即禅心复活)。所以大同建议他“不许夜行,投明须到”。赵州说:“我早候白,伊更候黑”。
大同与赵州对坐进斋,大同将蒸饼递与赵州。赵州说:“不吃”。一会儿侍者送上胡饼,大同教递与赵州,赵州接过,向侍者顶礼三拜。从这则公案里可以看出大同禅师真诚和赵州和尚的谦让之心,彼此之间的情意是亲密无间的。
僧问赵州:“初生的婴儿也有六识么?”赵州说:“急水上打球。”僧人日后转问大同和尚:“赵州说‘急水上打球’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同说:“一念一念,流逝不息。”意思是:江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好像没有流逝的迹象,可是那深深的底层,激流奔逝,球一瞬之间就会随流而去。这个例子说明初生婴儿是有六识的。
泉州雪峰庵的雪峰和尚来投子山造访大同。雪峰到时,大同指着庵前的一块石头对雪峰说:“三世诸佛都在这里面。” 雪峰:“必须知道也有不在里面的。”大同说:“还不快去漆桶。”大同与雪峰同游龙眠山,有两条路。雪峰问:“哪条路通向龙眠山?”大同以杖指之,雪峰说:“东去?西去?”大同说:“还不快去漆桶。” 雪峰说:“一锤打到时如何?”大同说:“这是性躁汉。” 雪峰问:“不是一锤打到时如何?”大同说:“还不快去漆桶。” 雪峰问:“这里还有人来参禅么?”大同将镢头(刨土的工具)抛向雪峰的面前。雪峰说:“怎么就在这里掘呢?”大同说:“还不快去漆桶。”雪峰告辞时,大同送他出门。称赞他说:“你是一个道者。” 雪峰回首应诺。大同说:“途中好自为之。”这则公案大同与雪峰似乎开了个小小的玩笑。雪峰多次与大同问话,大同总是所问非所答的说着:“还不快去漆桶。”而且连说四、五遍。这是雪峰在德山禅师处触霉头的一件旧事。一次雪峰请问德山关于上乘宗事,德山打了雪峰一棒,只说了一句话:“你说什么?我现在如桶底脱了似的。”大同多次提起此事,可是雪峰一直不生气,像没有听见一般,而且很耐心地与之交谈。其忍耐性可见一般。最后大同送雪峰出门时才称赞他是一个“道者”。
大同在山平时教化徒僧也有许多有趣的公案。一次,一顽僧问:“经里说‘一切声音都是佛音’,是真的吗?”大同说:“是的。”顽僧说:“老师,疴*拉尿的声音就不能当成佛声。”大同当场打了他一棒。顽僧又问:“经中说‘粗暴的言语与温和的言语,一切都与佛法第一义相契和’是真的吗?”大同说:“是的。”顽僧说:“那么,我不叫你老师,叫你做一匹驴子也可以吗?”大同又打了他一棒。日本秋月龙眼对这则公案评价说:“投子的做法巧合了巨匠无心的妙用:首先是肯定了僧人的提问;继之则是彻底的猛‘打’。一稳一激,一弛一张,游刃有余”(《禅海珍言》第182页)。
有僧人问:“如何是十身调御(即调御大夫,善于教化、引导众生令入善道者)?”大同下禅床站立。僧人又问:“凡夫与圣贤有多大差距?”大通又下禅床站立。这是“无声示法”,让对方自己去理会。大同此动作的意思是: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无论是十身调御,还是圣贤和凡夫,都应受到尊重。大同尝以极简炼的语言,回答学僧们的提问,使之简单、明了。如有僧问:“一样是水,为什么海咸河淡?”大同说:“天上星,地下木”。这是宇宙万物生长的自然规律,正如“天上有星星,地下生长树木”的道理是一样的。有僧问:“一法普润一切众生,什么是一法?”大同回答说:“雨来也。”以“雨”喻“法”,回答极其简洁而生动。
对于失去机缘而感到遗憾的事情,也不愿告诉僧徒,以免增加他们的懊恼。有僧问:“如何才能不触犯眼前的机缘?”大同说:“已经触犯了。”僧问:“什么地方触犯了呢?”大同问:“我刚才说的什么呀?”有意把话“岔”开,不愿再提此事。大同就是这样从事事处处注意僧受到启迪和教育。这种精神是难能可贵的。
大同禅师的弟子,投子寺第二代住持感温禅师在投子山也流传有许多佳话。有僧问感温:“师登宝座接示何人?”温说:“如月覆千溪。”僧说:“怎么就满地不亏。”温说:“别这么说。”僧人利用“投子”这个特殊的名称,一语双关地问:“父不投,为什么投子?”这句问话很有讽刺意味。感温很干脆地回答说:“岂是别人屋里事?”(意思是:这是我们家事)。僧人接着又问:“父与子还属功也无?”温说:“不属。”僧说:“不属功底如何?”温说:“父子各自脱。”僧说:“为什么如此?”温说:“汝与我会。”(意思是:“你与我都知道)。僧人与感温游山,见蝉蜕壳,侍者问:“壳在这里,蝉向什么处去?”温拈壳就耳畔摇三五下,作蝉响声。这位僧人由此得以开悟。
义青禅师(1032-1083),俗姓李,青社(今河南偃师)人,7岁时,在妙相寺出家。起初,他还在寺院里听讲经,一天,忽然注意到许多前辈禅师在他们所做的偈中,都提到了“此心即佛”等一些禅宗的思想。他猛然省悟,想道:“佛法是与文字无关的,讲经有什么用?”于是不再去听讲经,而是四处行脚参访。
曹洞宗是由唐代洞山良价和他的弟子曹山本寂相继创立,唐朝末年在江浙两湖一带曾相当盛行,然而进入五代以后逐渐衰微。洞山下五世太阳警玄禅师一直苦于门下没有合适的继承人,托浮山法远禅师代为物色。
义青先后参谒长芦福禅师、蒋山赞元禅师后,慕名来到浮山,参谒法远。浮山法远已垂垂老矣,当时退居住在会圣岩,他时时不忘受大阳警玄之托,为其物色曹洞宗嗣法弟子。一天夜晚,法远梦见自己养了一只青色大鹰,觉得是个吉兆。第二天一早,义青正巧来到会圣岩,法远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
义青在法远门下学了三年,法远时常用曹洞宗的禅法开示他,义青都能契合无间。法远觉得机缘已经成熟,一天,郑重地将大阳警玄的半身肖像、皮履、直裰交给义青,嘱托道:“汝当续太阳宗风。吾住世不久,宜善护持,无留此间。”义青接曹洞宗衣法后,又四方参禅。宋神宗熙宁六年(1073),义青回到舒州,时白云山海会寺守端法师刚刚圆寂,弟子法演将远游参学,知州便请义青住持海会寺,时间长达八年。
八年后,义青又应请住持桐城投子山投子寺,改名胜因院,大开曹洞宗。义青在此潜心参禅弘法,《义青语录》后的《行状》描述其当时的修行情景:“唯破衲弊衣,寒藁冷默,忘缘寂照,坐卧如竹木,而家风萧条,无可趋向。”义青名声远扬,门下弟子很多,使长期处于沉寂局面的曹洞宗出现了转机,而受到世人的再次关注。投子山中缺水吃,义青来后,某一天,岩石间突然冒出一眼泉水来,清甜无比。郡守都来相贺,名之“再来泉”。元丰六年(1083年)四月五日,义青禅师盥沐而逝。临终偈言““两处住山,无可阻道,珍重诸人,不须寻讨”,享年52岁。
投子寺经过佛门弟子历代修建,曾盛极一时,为皖地名刹。据传,投子寺曾有“三鸦报晓”、“二虎巡廊”、“神霄宫”、“望湖亭”、“抽木井”诸景,可惜现在都不见了。但“赵州桥”、“卓锡泉”、西山石刻与碑刻等旧迹仍可识辨。《桐城县志》载方明善《遇训》记述:“投子寺诗词丰富,明代寺中题有壁诗数百首。不仅饮誉神州,且蜚声海外。
20世纪80年代,桐城市各级、各有关部门切实落实党的宗教政策,加大投子山开发力度,先后建起九慧禅寺、德百庵、又恢复起赵州桥、接官亭、卓锡泉等古景点。2003年10月,由太平办事处牵头,又恢复起投子晓钟楼,使沉没于历史的钟声重新响起。
前来投子寺寻根问祖的海内外佛弟子络绎不绝。1986年,日本佛教界先后两次组团来我国朝山,且指定要来投子寺。1995年,日本参善师来投子寺朝圣,他87岁高龄,且右肺切除,拒不坐轿,爬上山顶参拜佛祖圣地,其虔诚之心令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