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松柏已同春——记103岁法宗长老

  第一次知道法宗长老,那是在三年前。

  圆霖老和尚的艺术研究会在南京栖霞寺,所以常常会杭州、南京之间往来。

  2016年春天,又一次来到栖霞寺时,寺中正在忙碌地准备着,说是要给一位香港回来的长老过百岁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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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宗长老103岁德相

  后来,看到栖霞寺出了一本《法宗老和尚期颐之寿》的特刊,看了各家的贺寿文字,才对长老有了一点了解:

  长老1917年丁巳四月十七生于江苏泰州,12岁在报本寺依雪烦上人披剃出家,17岁受戒于泰州光孝寺,就学光孝佛学院,次年至金陵佛学院深造,年20至金山江天禅寺参学,23岁东渡日本,于黄檗山万福寺参禅,四年后回国至焦山佛学院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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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宗长老二十多岁留影 

  1947年长老任栖霞寺监院。

  1949年前往香港,曾创栖霞分院。

  1974年任栖霞香港鹿野苑住持。

  1980年移锡夏威夷。

  1992年往澳大利亚创观音寺,成为南半球弘扬佛法的著名道场。

  2007年回南京传法。

  近百岁之龄,回归栖霞,为栖霞山法主和尚。

  2016年以百岁高龄在南京举行临济宗传法大典……

  于是,对这位足迹遍布全球的尊长老,充满了恭敬。

  后来,在偶然中,看到长老的一幅题字,高古简淡,不是寻常笔。才知道,这位百岁上人,还能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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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栖霞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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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云老和尚来港讲经,曾来鹿野苑并摄影留念

  常和玄印法师相见,有一次,我对玄师说,很想拜见法宗长老,请他务必帮忙。玄印师联系过长老身边的法师后说:可以。于是我们一起来到位于佛学院的东堂。

  那一天是2016年的最后一天,栖霞寺的下午,阳光格外好,见到老和尚,那么饱满、那么善良、那么庄严,又那么亲切……哪怕用尽一切词汇,却表达不清当时的第一面。

  面对这位年逾百岁的老人,我并没有感觉到他的辛苦和沧桑,他的答容那么天然,他的眼神那么明朗而透彻,不大的客厅里,满是春风。

  一年的最后一天,见到了心仪的长者,春风般吹散了我一年的尘劳。

  那一次的见面后,对栖霞寺就更多了一份牵挂了。

  2017年的5月,我和玄印法师又一次去法宗长老那里。进门,长老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当时的喜悦,真的比什么喜悦都喜悦……

  之后,每一次做点什么事,或出了一本书,哪怕是一本小小的小册子,都会有止不住的冲动,要报告老和尚,要呈给老和尚,觉得,有这样一位慈祥的老人家,在在乎你,在注视你,在鼓励你。

  我的字“常相见”,做成了布包,呈给长老时,老人家开心地挎上了包,大声说:“常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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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宗长老书法作品《福田花雨》

  常常有这样的福气,见到长老,长老也会地北天南地讲他的事情。一天,我对长老说:“我常常来找您,您会不会烦死我了?”长老哈哈地笑,认真地说:“怎么会呢!”

  去年的夏天,我在空一法师的支持下,为当时105岁的乘清长老编印了《乘清长老墨迹选》,当书册出版,我送给法宗长老时,他极其认真地,一页一页地阅读着,不时地赞叹,那是由衷的。我在老人家的身边,亲耳听闻到了这位百岁老人的心声。

  法宗长老的客厅的大茶几上,别的书籍始终在换,而《乘清长老墨迹选》这本册子,始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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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宗长老书法作品《妙法莲花》

  去年秋天,隆相法师的书法展,要我去栖霞寺参加,在那次活动上,玄印法师介绍了张海涛先生和我认识,说他是法宗长老的弟子,常在长老身边走动。简短的相谈,觉得海涛虽然朴素但是格局很大,尤其是他陪我又去见法宗长老时,他的细心和恭敬,让我对他有了美好的印象。

  不久,我去四川,给乘清长老拍摄纪录片,希望用镜头和文字,多记录下一些我心中的圣洁。

  乘清长老是能海上师唯一还在世的弟子,和法宗长老一样,也是12岁出的家,一生修持,功德俱存,同是当代佛门中举足轻重的百岁大长老。

  我喜欢乘清长老的字,泱泱大度中,淋漓酣畅。如风雨雷电,龙像狮形,是近世修行长老中屈指可数的擅书大家之一。

  老人家们的字,其实就是他们的心,在空一法师的安排下,在四川什邡乘清长老的道场。我们和长老朝夕相处了几天,平平淡淡中,感受着人间的真色和纯洁,感受着一位一百多岁老修道人的无垠风光。

  临行,在和长老的笔谈中,我问长老:师父,我们要走了,您有什么话要交代的,他迅速拿起毛笔,在纸上写到:“万里河山,真谛不忘!”让我浑身震颤,如同多年前,去狮子岭见圆霖老和尚时,他看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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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宗长老书法作品《寿》 

  我当下依止了老和尚,人生路上有了位105岁的师父,那是多大的幸福……那个时候,觉得,在这些硕果仅存的百岁大长老身上,有处世的标杆,有对待生命的方法,有太多世间早已丢失的清风和朗月。于是,很冲动,忍不住就给玄印法师打电话,说:同时也想依止法宗长老,问他的意见。

  玄印师淡定却无比肯定地说:“珍惜福报,有了这个念,就抓紧去做,岁月不等人……”

  于是,他和海涛去向法宗长老申请,不久,长老答应了,并且定了见面的时间。

  《山庵雨——用毛笔记录生活的乘清长老》这部纪录片的摄制圆满,之后,得到了广泛的传播,让世人认识到了一位高洁的百岁修行人,生活中一位实实在在的老人。

  在回杭州后几天后,我来到了南京,来到102岁的法宗长老座前,一周时间,依止在二位德高望重的百岁高僧座下,饱受他们的呵护和恩泽,世间,还有比这更幸福的幸福吗?

  “师父”二个字,如师如父,有了二位师父,突然,觉得自己如归家稚子,红尘白浪中,不会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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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宗长老书法作品《乾坤容我闲》

  和海涛的交流,愉悦而畅快。他希望我也能给法宗长老做些记录,这也是我所想的,这些高僧,经历风雨,初心不变,是这世上最高尚的人,是“看得见的佛法”。多给这世界留下一些点滴,将来,茫茫人海中,大家还能有个念想和寻觅……

  于是,我和海涛也开始了法宗长老资料的搜集,并且,长老这一年来,似乎更愿意亲近笔墨了……

  修道人写字,无拘无束,惟写本心。

  二位齿德俱尊的大长老都成了我的师父,身边有这么好的因缘,于是我想,南山道上高歌盛世,我们来积极推动着这二位百岁高僧之间的互动,希冀“南山酬唱”,当世再现。

  时值法宗长老马上迎来103岁辰诞,于是通过空一师,把这个消息报告了年已106岁,远在四川的乘清长老,乘清长老提笔书写了“无量寿”三个榜书大字,为103岁的法宗长老贺寿,法宗长老看到墨宝后,欢欣之余,提笔书写“南无佛”,回赠106岁乘清长老,并在自己的期颐纪念专刊书册上,恭敬题写:“乘清长老请正”的字句,南山北斗之间,二位长老的酬唱开启了……

  法宗长老极难得动笔写字,一般修道者都会认为写字是“打闲叉”,然而这次书写的“南无佛”,康庄磊落,朴茂自然,老人家的字力量特别大,看似不经意的用笔,翻过纸面,都可以看到如木刻一般的沉着和果断,刚毅中却还透出不易察觉的调皮……

  落款“栖霞古寺法宗时年一百零三岁”,洋洋洒洒中古意盎然,每个字却又是活泼泼的。

  看到这样的禅迹,让人有望峰息心的感觉,除了景仰,还是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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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宗长老书法作品《净土》

  法宗长老的字和乘清长老的字,是当世禅书的二极,乘老的字以气宇轩昂盖世,而法老的墨迹,更多了一份淡定、清凉和含蓄。

  禅墨一法,历代高标独立,是度世的指针,是鲜活人心的方法、是迥异于世间范式的心画,在乘清长老、法宗长老二位尊者的笔下,淋漓尽现。于是,禅墨的高格,当世又有了再现。

  二位老人静静而高贵的坐在那里,百岁的风云化作一丝微笑,“净土”、“乾坤容我闲”……这是法宗长老近期的墨迹,安静、从容、饱满、慈悲。

  苏东坡《赤壁赋》中的句子: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

  法宗长老的字,安安静静地在那儿,就是这样的。

  2018年5月3日

  写在法宗长老103岁寿诞前夕

  陆一飞

责任编辑:yanni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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