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关系,在佛教经典中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金刚经》中也不例外。例如,《金刚经》中经常会出现“何以故?”的提问。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金刚经》中只涉及“‘为’什么”,而没有“‘是’什么”;“‘是’什么”,在《金刚经》中并不显得不重要。事实上,“‘是’什么”在《金刚经》中,至少是与“‘为’什么”的问题同样重要的。二者的关系,是并行不悖的,是互补的。
关于《金刚经》中的“‘是’什么”,限于篇幅,我在这里仅举3例:
一,《金刚经》的第一话,就是:“如是我闻”。这是《金刚经》中特别强调的“‘是’什么”。
“如是我闻”,是佛祖弟子阿难秉承佛嘱,把亲自、直接从佛口中听说到的经文记录下来;听到什么,就记录什么,不增不减,照实记录。“如是”,即:“如”佛“所说”,佛“如是”说,阿难“如是”述,其他人“如是”信。“如是”,“照实”,因而可信。
“我闻”,强调“亲自耳闻”,如其“所闻”而“实”录之。我在深圳大学讲解经学的时候,就主张:学习哲学,最好是找到哲学家,亲自听他讲,和他进行直接对话,啐啄同时,才有可能学到学好。学佛,也应如是,找到得道高僧大德,听其诵经、学其所为,“如”其言传身教之“是”,践履之。
二,还有一种“‘是’什么”,就是佛祖的“行为”,“身教”。“身教”,是不解释的,不讲“‘为’什么”的,不讲道理甚至没有道理可讲,你照着去做就是了。你照着做,你不必去问“‘为’什么”,也不必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去看,佛祖实际上是怎么做的;然而,我们照着去做。在《金刚经》中,是这样记录的:“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你想吃饭吗?那就得自己去找,佛祖就是这么去做的。衣食住行,都得自己去解决。成佛,当然也不例外。
三,“佛家大法,原来如是”:
对于佛祖的微行大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明白。不过,须菩提是看明白了。正如倓虚点破的:“突有须菩提,机缘成熟,在佛穿衣吃饭,出入往还之间,一眼觑破,佛家大法,原来如是,岂有些许外事,众生自扰扰耳。遂赞曰希有世尊,谓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不过转转教化发菩提心,度化众生,净信如是而已。”
而佛祖呢?也正如倓虚所揭示的:“佛俯就众生,三十余年之久,末得畅其本怀。今得须菩提,一言道出,欣慰之至。故赞许之曰:善哉,善哉!意谓善知我心”。“闻其知心之言,故重述而深许之曰:善男子、善女人,发菩提心者,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
这也正是师徒之间,一教一学,“啐啄同时”。学佛,一定要“啐啄同时”。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经典案例。
四、当下我们“‘做’什么”?
学佛,研读佛教经典,一定要付诸行动,落实于实践;而且,刻不容缓,就在当下落实。
今天,我们在这里纪念倓虚等先哲,是为了更好地落实;因此,在这方面,我们有必要学习倓虚所提供的经验。
今年3月中旬,我随觉真法师去大连,和有关负责宗教工作的领导谈论佛教,发现普遍的庙寺现在很少诵经讲经,而是热衷于做法事、敛香火,甚至大搞旅游景点、经商活动。在一些地方,庙寺不仅不施善造福于百姓,反而与民争利,甚至危害百姓。长此下去,因无人弘法,佛教就会变质,就会自我消亡。如果佛教徒仍以慈悲为怀,那就率先奉行众善,造福于百姓;如果佛教徒仍旨在消除人间苦难,那就带头莫作诸恶。
众善奉行、诸恶莫作,得从每一个人做起;每一个人都能自觉地这么去做,人世间那些污垢丑恶的事情,就能减少乃至灭迹。不过,人多力量大,不是一个一个单人去做,并且要大家一起来做。
为此,我和觉真法师打算组建书院,加强对佛教的研读、宣传,大力开展诵经讲经活动。与此同时,大量培养佛教人才,使佛教事业后继有人。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形成佛学学派。在北京、深圳等地,我们先后联系了一些有识之士,积极进行书院的筹建活动,也得到了有关方面的支持。
在创办学院、建立学派等方面,倓虚也我们提供了重要的经验。
倓虚大师是中国佛教界盛传的“三虚”之一:虚云大师、太虚大师、倓虚大师。他自称“湛山老人”,因其佛学造诣深厚,功德卓著,俨然形成佛学一大学派,即“湛山学派”。
他认为:“佛法弘扬本在僧”,“若无人弘法,不待外人摧残,佛教本身就会消灭,故在每个道场完成后,皆创办佛学院,培育僧才。”他“毕生致力于振兴佛教,弘扬佛法,主张丛林学院化,学院丛林化,创建丛林、佛学院多处,培养佛学人才广布海内外。他在僧寺的管理方面, 施行住持十方选贤,任期3年,信徒供养住持的财务归公有等改革的措施。”
限于时间和篇幅,今天我的发言到此为止。
谢谢大家!(作者 中国社会科学院 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