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门寺开发到兴教寺申遗:百年庙产危在旦夕
从之前的法门寺被景区包围,到后来的兴教寺被申遗,百余年来,佛教寺产犹如垂死孤老的一笔无主遗产,为各种社会集团势力所觊觎。无论是民国时期那场惊心动魄的“庙产兴学”运动,还是文革浪潮下寺产被利益部门据为己有,不变的是短视的功利眼光:不管你是否承载历史文化,有经济价值的干货都要尽收囊中,没经济利益的水分都要撇净甩干。传承民众文化信仰的宗教资源被官绅豪强瓜分,一场场骇人听闻的经济法难演绎着由贪婪所引发的人文灾难。
今时今日,新一轮“庙产运动”如借尸还魂般再度上演。这一次没有“救亡图存”的时局逼迫,也无激荡人心的思潮推动,与世无争的寺产,却依旧遭到“发国难财”般的贪婪垂涎,“申遗”的名堂背后,依旧是驱僧夺寺的勃勃野心!
这此起彼伏的经济法难,无不是假借“造福大众”的名义为己谋利,滥用强权给人文生态带来严重破坏。只叹古人犹重身后名,大众疾呼夺庙荒唐时,便悬崖勒马;今人唯识眼前利,百姓哀求住手时,绝不悔改!在这没有战乱的年代,我们却感受到欲望都市里的兵荒马乱。我们是否还有勇气去直面历史的遗殇和余弊?是否有勇气去为文化信仰正名?是否有勇气去肩负起沉甸甸的“人文中国梦”?法难当前,我们应勿忘前耻,莫引后忧,挺身承担!
多少人在凭吊佛门遗风时,只得于断壁颓垣前徒生悲慨?惊心动魄的百年经济法难史,让佛教文明被贪婪侵蚀得千疮百孔。心性文明一度辉煌的东方古国,而今却只剩下冰冷的碎片,散落在杂草丛生的圣贤衣冠冢前,让再丰富的想象力都变得苍白,让再都绚烂的历史都无以缅怀。
一场晚清的庙产兴学运动拉开了驱僧夺寺的序幕。外敌大肆凌虐的艰难时局,让亟待新政自保的清政府,把解围的矛头指向了苦难民众的精神所依之处佛教寺观,欲取佛教教团之产业,以充国民教育之经费。谁知这本意是为了培养人才抵抗外侮侵略的“庙产运动”,不但未能开民之智、补国之需,反成了士大夫藉办学之名大肆侵占寺产、收缴学捐敛财的卑劣手段。本欲开办教育实业,却被暴虐无理之行所充斥,经济法难无情地煎熬着民众信仰的血液。
数十年后,狂热的“文革”让失却信仰的民众彻底走向了精神文明的暗夜。一边是白色恐怖式的挥镢抡锨,一边是趁火打劫式的豪夺寺产,巨大浩劫之下,信仰被彻头彻尾地贬为迷信,人心被暴力愚昧收拾得只剩奴性。地方文物局趁机借保护文物之名,赶走了宗教灵魂的传承者,占据了几千所佛教的寺观,当仁不让地做起了“文革”的暴发户。承载大众信仰慧命的“圣物”被贬为了供人把玩的“文物”,寺院庙产从此沦为实现部门私利的平台,永无出期!即便文革后佛教界依据政策规定,提请文物部门将庙产归还佛道界,但执行起来却难如虎口拔牙,至今仍未落实。信仰基因从国民魂魄中彻底被抽走,饱经摧残的信仰大众看不到天亮的希望。后世“吃文物饭”的人,在这贪婪树下好乘凉,而佛门后人,自此再难迈入寺院“租界”半步!
殊不知文化兴,则中国兴, 信仰强,则中国强。只惜有些部门谋利者狭隘的眼光,只关注在自己那几十年便作土的皮囊上,连一世英名也搭了进去,趁鱼龙混杂之际,忙为自己添富贵,岂为天下谋富强!人文生态链是民族的宝贵财产,是千百年来的薄积厚发,不可一夜之间,杀凤取卵。
(作者:陈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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