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玄奘,我有着太多要表露的情感。记得当初我对佛法懵懂无知,只因读到了玄奘的传记而生起了寻求佛法的心。那个能够让他舍弃生命也要获得的东西是什么?它为何有如此巨大的魅力?带着这样的问题,我开始了对佛法的探索。
我已经不记得读过多少遍《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了,每一次读都有着不同的感悟,起初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件事情而已,但后来随着对内容的熟悉,阅读时场景犹如电影般在脑海中放映,看到这些场景越发能感受到一位菩萨的辛苦与悲心,我经常被里面的一幕幕场景打动,且每读一遍都能被感动一回。
走出长安城的玄奘,踏入了自己未知的土地上,前方的路不管遇到什么都要独自去面对。一路的官员无不对他放行且施与帮助,我想这些人也是被玄奘的坚毅所打动了吧!
在莫贺延碛中,面对浩瀚无垠的沙漠,要挑战的不仅仅是身体的素质,更要挑战的是自己内心的那份孤独。当我读到玄奘在缺水时,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向东走了十余里,当想起自己的誓言后调头继续西行,每当读到这里时我都会热泪盈眶,记载的是如此的真实,这样的艰辛又有谁能知?当玄奘因为缺水而接近死亡边缘的时候,又是什么让他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苏醒?那种意志力,除了玄奘还有谁能有哇!
从龟兹到伊塞克湖,这段雪山犹如死魔般随时可能吞噬玄奘的生命,一行队伍损失近半,在饥渴、寒冷、雪崩、悬崖面前,有人一失足滑下万丈深渊,有人探路遇到雪崩就再没能回来,有的人一夜过去就再没能醒来。我想那一定是玄奘一生最为艰苦的一段时刻。面对着雪山,似乎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唯有那不变的信念。当时站在伊塞克湖下的玄奘,望着背后的雪山,又会发出怎样的感慨?
在印度,玄奘看到印度的衰落,除了那烂陀,玄奘已见不到佛法在印度昔日的辉煌,这位求法僧的感伤又有谁能知?他在那烂陀学习了五年,他无比的珍惜这段时光,因为这五年是他用生命换来的。对于我这等不曾为法献过身命的人来说,又怎能体会的到那颗珍惜的心呢?这样一颗对法珍惜的心,最终成就了玄奘。而他的悲心,也推动着他回到自己的故国,译经传法,他知道他的祖国需要他。
当玄奘带着上万卷贝叶经回到长安时,他此生的使命并没有结束。玄奘认为自己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他开始准备从事经典的翻译,在人生的最后二十年里,他白天要处理种种事务,晚上要翻译经典,每天睡眠时间不足四个小时,呕心沥血,积劳成疾,当他发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时,加紧了《般若经》的翻译速度,听说玄奘法师在翻译《般若经》时,由于过度劳累,咳血不止。可他为了能将《般若经》译完,一边咳血,一边翻译。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当《般若经》翻译完毕后,《宝积经》只翻译了四行,玄奘便将手中的贝叶轻轻合上,他已经用完了自己的全部心力。他的一生已无愧于佛法,无愧于众生了。
历史上有很多高僧大德坐脱立亡,以种种方式示现死相。很多人也对这样离世的大德心生敬仰。相比之下,玄奘离世样子却显得一般。但如果玄奘是那样离世的,我可能并不会对他有多大的敬意。可他就这样积劳成疾,疲劳而去,我反而对他生起了无比的敬意。
来到玄奘的纪念馆前,看到玄奘的塑像时我已然热泪盈眶,那一刻我疾步走上前去向他顶礼,似乎一下忘掉了周围的环境。
“作为一个中国人,忘记玄奘大师是可耻的!中华的五千年,我独敬您一人。我对您已经付出了全部的情感。我知道,只有将您翻译的那些经论皆烂熟于心时,当将这些教法让大众所知时,我就会见到您。只有这一个方法,我才能与您同在。”
西行十九载,步行五万里,途径一百一十国,翻译经典一千三百余万字,舍身求法,呕心沥血,译经传法,高龄不辞,此之精神,非菩萨者何?
“There is suffering in this world. It is not up to me to rescue the world from hardship and deliver mankind from misery. It's only through the Tripitaka scripture in India.”
(文/净信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