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柏林禅寺 在学佛之初,这些感受就使自己升起很大的出离心,好像觉得知道自己以后应该作什么,自己应该去做和尚,原来始终不清楚自己应该去做什么,要找工作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也从来没有想过怎样去养家糊口什么,啊,没有想过这些,这下明白了原来自己是要作和尚的,我要去当和尚,所以那时我拿定这种主意了,但是我开始也没有想到到柏林寺来,没有这么早,我是24岁出家,当时盘算说,因为根据我家里的情况,要很早出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算计着,看来我还要工作一段时间,成个家,给父母生一个儿子之类的,然后我就想着弘一大师39岁出家,我想我要是40岁的话,应该也差不多,那时是这样打算的,那么后来就认识我们师父了,去他那里很多,接触到一些善知识。象四川的陈兵老师,我很早就见到他,就在师父那里,我还记得那天的谈话,记得很清楚。还有台湾的耕耘先生,过来传播安详禅,我在法源寺听过他的讲演,那一切我历历在目。 所以认识师父以后呢,在91年的冬天,他就带我到这里来。他说这里有一个寺院,我以为是这里有一个很完整的寺院,什么都有,他说我们柏林寺要打佛七,他是说打禅七,我记得很清楚,一听说禅七我就很上劲。我那时候学打坐,学双盘。在学校里里面,也和那个在一起双盘,比赛看谁盘的时间长。我说好我去,然后寒假我就没有回家。我就到这里来参加,是佛七,念佛七,念阿弥陀佛。那么每只香坐的时间也不太长,就40分钟,而我在学校的时候,在北大我可以一次盘一个小时,没有问题。但是念佛七它是一天坐到晚哪,第一天我就知道厉害拉。哎呀,受不了,腿受不了,而且身心受到很大的考验,各种烦躁都出来了。 我那时候来,只有前面这个塔,北面有一些过去师范学校占用柏林寺,他们在五六十年代修的很陈旧的砖瓦房,我们师父就用这些砖瓦房,作佛堂、作餐厅、作宿舍,我们就住在那些砖瓦房里面,打佛七。非常荒凉,没有这些道路,没有石头,鼻子、眼睛,都没有,前面一个门,外面是个很大的垃圾坑,在冬天哪,一刮风,满院子飞,都是风沙。但是这一切,给我深深的印象,就是我从喧闹的北京来,北京很喧闹,各种信息、各种噪音,各种其他的景象啊,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在那里感不到有什么特殊的、吸引我的心灵,很神圣、很崇高的东西。到这里来,条件很艰苦,厕所也是那样的,很原始,那么,伙食呢,也不怎么样,但是因为我一向不注意伙食,我也想不起来,那时伙食是什么样的,肯定是不如北京好。但这一切形成一个很大的反差,这里的物质条件很差,这里的人,出家人也只有十几个,但是那种精神面貌、精神状态,他们所想的,所做的却很高尚,还有师父在北京的时候,在我的印象里,是一个学者。很儒雅,编杂志,但到这里来以后呢,把袈裟一穿,念经,嗯,另外一种形象出现了,和尚的形象。这种形象他是很有力的,他是不以外在的社会舆论、社会评价为转移的,就是一种好像是安心念经,这种味道,给我很大的震撼。那么在吃饭的时候,他表堂,就是在吃饭的时候,给大家讲几句,现在有什么事情要注意,什么工作要做,里面所显示的那种在比较差的环境下的那种理想,给我很大的震撼,使我对这里产生很大的信心。我也觉得这里好像很破,很荒凉,但是有一种生机感。因此呢,也没有怎么想,简单的想法,就是我就到这里来出家挺好,就是这样的。那么回家以后,跟父母商量,商量他们不同意呀,肯定不同意。当时我就说,算了,不同意我就缓一缓吧。到92年这个大殿落成我来的时候,触景生情,不能缓了,先出家再说。因为释迦牟尼佛出家也没有跟父母商量,而且我们的那个师爷,虚云老和尚出家也是一样的,所以我给自己找的理由就是这样的,先出吧,出了再说,就这样出家了。 当然讲到这一点,后来父母又找到我,我的心是不动的。后来他们也慢慢被我转化了。我当时有一个信念,只要自己坚定不移做了,他们一定会理解我,因为我的父母是真正爱我的,他们知道这个真正对我有好处,他们一定会支持的,他们反对是因为他们不理解。他们怕我挨冻啊、挨饿呀,是不是在社会上受了很多委屈呀,我说没有受什么委屈。等等呀,这个心态,他们并不一定是反对佛教,他是出于慈爱。我母亲看我很坚定,她也没办法。我的决心很强啊,所以他们就被动接受,被动接受两三年以后呢,就主动接受了,现在也都成了佛教徒。我母亲有一次跟我讲,她说我出家是对的,因为后来我弟弟又成家,又结婚生孩子,然后又吵架,哎呀,在家很烦恼,所以说后来他们也就不管了。我出家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 那么在自己的身心上呢,就是我出家以前,能够感受到坐禅的快乐,坐禅给自己带来的清凉,使我对世间的五欲,不再留恋。我知道在我们的身心里面,有更加强大、更加真实、不依赖于外在条件的快乐,这一切出家以后能够更好的去实践它。这一切也是比较实际的一些力量。然后呢,我毕业以后,在北京一个中学也住了一年,那里呢,实际上是非常安静的。没有什么太多工作,讲完课就可以自己学习和打坐。所以我那时候自己实际上是非常安静的。在办公室打坐也非常多。出家以后反而很忙了。 但出家以后,我也渐渐的明白,出家人有他的责任、他的义务,他要去奉献。他要跟现在这个时代的众生一起,承受佛教现在面临的困难和问题,因此我出家以后,在很长时间,说心里话,我没有任何念头,我没有任何理想,说我想作什么,我没有任何想法,我只是服从僧团给我的安排,服从师父给我的安排,让我作什么,我就全力以赴去做,什么也不想。那么很长时间,我没有自己的东西,一直到现在,应该说也是没有。 不过从出家以前对出家生活的想象来说呢,还是倾向于我出家以后能够很悠闲自在的自己念念经、打打坐,能够在修证上马上有所成果,这个倒是经常会想起来。然而后来出家以后的因缘,看起来不是这样,所以我就服从因缘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