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信仰与科学似乎是一对冤家,起码在中国是这样,从SCIENCE这个词被翻译成“科学”开始,它就是被放在宗教的对立面上。“赛先生”一来,似乎一切宗教甚至包括一切信仰,都应该被取代,唯有赛先生最高明、最管用、最真实,其它都是迷信! 这就是从19世纪70年代直到20世纪的“科学主义”的基本理念之一,对宗教信仰“除魅”的大旗从那时起就已经被高高举起。可惜的是,经过一百多年的风雨,这面旗帜现在已经不那么艳丽,宗教信仰不仅没有被彻底“除魅”,从20世纪80年代到21世纪初反倒出现了“复魅”的思潮。既然称为思潮,就不是一个人的想法,而是相当一批对宗教信仰具有深入研究、深刻思考的学者的理念,而是相当大的一个人群对宗教信仰的执着坚持、心悦诚服。这个人群大到占了人类的五分之四以上,当然绝非科学主义者认为的那样是被“骗子”碰上的一大群“傻子”。这是宗教学者自己原本都没有想到的,更是科学主义者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局面?就因为科学并没有如同它刚刚露面时自诩的那样不负众望地将人类的一切问题迎刃而解,诚然,19、20世纪以来技术发明有所进步,物质生活有所改善,但是精神层面、心灵层面的问题,和千年之前似乎没什么两样。技术发达,并不能直接充实心灵空虚;物质条件改善,并不能直接导致道德高尚。科技与信仰是两条并行线,它们可以相互感应,但是并不能相互取代。而且,科学是人类在浩瀚的一般认知层面划了一个圆圈,所知越多,未知反倒更多。已知的可以用科学来解释,未知的,既然叫做未知,那么科学只能继续探索,却不能以不知为知,不能在未知的领域也插上霸主的旗帜。于是,信仰,宗教信仰,就立于不败之地,因为它不需要基于科学在已知前提下的“实证”,它根据的恰好是科学尚且未能解释而客观却存在的人们能够实实在在感受到的事实。因此,既然科学不能解释,就没有理由不允许人们去感受、去理解、去判断、去信仰。 宗教曾经王道地发展科学以论证自身的合理性,也曾经霸道地限制科学以避免暴露自己的缺陷。但那基本已经是历史。从政教分离成为现代国家的基本原则之后,还几乎没有发生过什么宗教严重迫害科学的事件。 反倒是科学和国家权力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对宗教的迫害却是登峰造极。前苏联就是一个典型范例。“科学”在极权国家,不是一个简单的代表“分科之学”的技术名词,它具有极其浓厚的政治色彩,是一顶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大帽子,是可以与古代所谓“天命”等价的一道护身符,是谁反对谁就是“反动派”就是“***”就是“大逆不道”的“浑元金斗”。以“科学”自居,其实是表示只有我才绝对正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