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蒋雨浓书画研究会在近现代中国画大师蒋雨浓先生故里河北唐山玉田雨浓书画苑召开了“蒋雨浓书画信札艺术研讨会”,来自京津冀及其他各地的蒋雨浓书画艺术研究者和爱好者三十余人到会参与讨论。研讨会气氛亲切,主持人姚国强等通过宣读经过挑选的部分蒋先生晚年期间和学生、朋友的往来书信,以缅怀雨浓先生。蒋老晚年学生陈广志先生和陈维金先生深情回忆当年向蒋老求教以及书信往来的历历往事,对老师的信札艺术做了中肯评价。中国国画家协会理事孙玉明先生,研究会姚光满先生等均做了主题演讲。蒋先生长子蒋乃昌先生总结并表达了对研究会及全体与会嘉宾的谢意。
会后记者并在京对蒋雨浓艺术第三代传承人其外孙著名青年导演邱嘉秋就“艺术于沟通”等相关问题进行了采访。
蒋乃昌先生在听闻蒋雨浓先生信札研讨后谈到:
父亲对中国书画艺术的研究很深,通过对他与亲人、朋友、学生们往来书信的回顾,我也更体会到了他寄情于书,笔韵天成。这其实也是对中国诗、书、画的深刻的理解和研究的一种体现。
在很艰苦的环境中他一直保持着对中国文化和古人传承的书画艺术的一种毅力的坚持和对艺术的追求,更不忘记身边的情感与沟通,用真实的笔触表达心境。
在回到农村的艰苦岁月里,他一直在追求着艺术,坚持不懈的研究书画。并在家乡收留了很多弟子和学生,有几岁的少儿还有已近耄耋之年的中老年学生,在书画艺术方面他教导学生们一定要刻苦坚持,而且要求他们对中国古文化书画艺术深刻理解,要求他们传承祖先的这一书画艺术。教导学生坚持努力刻苦进取,发扬光大。这也体现了他的文化品味和做人标准,在信札的交流中始终传达着人生积极的态度。
蒋雨浓先生的信札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在往来沟通间为后人留下了宝贵遗产,其外孙邱嘉秋作为蒋雨浓艺术的第三代传承者和发扬者,以现代的艺术形式——电影电视语言再次向世人阐述了交流与沟通的艺术含义。
今年正值中法建交五十周年,中央电视台邀请邱嘉秋作为总导演执导中央电视台法语频道形象片,并特于2014年3月国家主席习近平出访法国等欧洲四国期间在全球美、欧、亚、非四大洲法语区同步首播以供观看。官方评价“本片风格大气,向世界展现了中国新时代风貌、开放友好的国际态度及法语频道专业、严谨且具备全球视野的传播报道实力。本片播出后取得海内外好评。”
记者就此邀请邱嘉秋先生结合蒋雨浓信札研讨以“沟通的艺术”为话题进行评述:
邱嘉秋:记得岑参曾诗言到“马上相逢无纸笔,赁君传语报平安”,其实无论古今,书信都是传递情感的重要媒介;而亲手书写的信札,在笔画之间更是可以融入笔者的丰富情感,故其艺术含义也就在这样的综合体中有所展现;史学家在总结分析历史时常将私人信札、日记等作为重要佐证,并借以分析当事人的心理,是以信札等便成为了宝贵的历史资料,而超越其本来的含义。
纵观今次选择展出的部分信札,以外公晚年在老家玉田生活时与亲友、学生往来沟通为主,每一札所涵内容特点不同,行文和笔法皆可称得上生动有力。其中有生活琐事或公务交涉,也有提及外公早年有志报国,晚年看淡名利心还故土,而又不忘对官僚作风和其他社会问题表达了批判;无论内容繁简,都可看出其深厚的文学功底,在反朴归真的平实信文中通过饱含情感的书法、修辞让交流变成了哲学思考、让沟通变成了艺术;反观外公因政治原因常年在老家困苦的生活状况其真可谓居安资深而得其三昧。
蒋雨浓信札
记得外公有一札曾写到:“蜗居正在西风瑟瑟逼人之际,幸而双鸿飞至带来和暖,真是银装压境未觉冷,只因梅花送来春。”此札下笔流畅轻盈,饱含暖意。这本来外公身处的寒酸斗室,入冬时节四面透风而冰冷异常,在信中却经过这妙手一挥,可谓如沐春风。这是外公的乐观淡然的人生态度所致,也是他希望将积极的信息传达给亲人、友人的意愿。于是,艺术价值在这个传播的过程中就产生了。
记者:邱导这次中法交流的影片,也是一种跨语言、跨民族的沟通,涉及到意愿,是通过什么方式来表现?与蒋雨浓先生的艺术有何种关联么?
邱嘉秋:谈到沟通,我感觉视听语言也是一种综合体,而又是一种简单体。阿尔贝蒂曾将绘画比喻为墙上开的一扇窗,电影与电视的屏幕也是如此。
二十世纪前,古典绘画作为公共沟通的主要工具之一,具备“媒体性”,会被看为“世界”的寄存之所。时至今日,声光纪事的电影艺术成了一种复杂和内涵深厚的文化艺术载体,给人以全感官的冲击。这种综合体让人与人的沟通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广度”;而对于“深度”而言,我认为它同书画一样是一种简单体:将情感、思想一同上升到一种高度,无论使用何种艺术手法,都可能达到人们心底的深度。
记得今年在北京和赖声川先生面对面交流时,谈到他翻译并将契诃夫情书集“让我牵着你的手”搬上舞台,试想如果契诃夫与欧嘉间的电报改为今天的电话、短信或微信那这交流又会是什么样子?想想这些问题也挺有趣的。
法语频道这个片子,由于一些原因,我在第一场以功夫为主题的部分,并未按开始的设想拍摄青石地上的执笔泼墨—将书法作为对中国功夫的延伸。在创意时,我曾深刻体会到,如音乐、绘画等跨越民族、跨越国界的形式可以成为相互沟通的“语言”,而不同的“形式”之间亦可以产生相通的语言,交流沟通越开放便越无界,相互促进中更可以让文化共通,就如中国寄给了世界一封所有人都能读的懂的“信札”。
其实这个片子要求很具体,不属于自由创作,要说深意是谈不上的。倒是在平时,我个人逐渐理解外公在诠释沟通艺术时的心境。之前我说过,尽量通透看世界,无论用什么表现方式,如能做到情感真挚并达观自如,让复杂归于简单,也许可以让艺术更真实,而此“信”又岂只抵“万金”。
孙玉明先生以《翰墨不老溢清香——观蒋雨浓先生书法有感》为题也对蒋先生的信札书法做了评述,现附全文于此:
蒋雨浓先生可谓玉田人的骄傲,先生虽然一生坎坷,却也更丰富了他的人生阅历,其丹青妙笔一度誉满京城,求画者摩肩接踵。然而,更令笔者掩卷遐思、挥之不去的则是先生的书法造诣。
省览先生之书,一股文人之气扑面而来。首先是书卷之气。蒋先生的书法之作,多为与朋友、学生之间的书札。可就是这些书札却让人品味到了一股浓浓的书卷之气。先生的书作,或信笔拈来,或一泻而下,或流利洒脱,重处重若崩云,轻处轻如蝉翼。字体或行或草,能行则行,能草则草。给人的感觉是不怒张、不怪历,毫无做作之嫌,犹如一弯小溪轻轻流过。先生之字乍一看来,并无插花舞女之姿,但细细感悟却有深厚笔力深藏内中。从倚正上看,有的字险势叠出,但似倚反正。从布局上看字与字之间,行与行之间并非整齐划一,但这恰恰得到天真之妙趣。这种布局章法,与清初学者傅山所倡导的“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直率毋安排”的“四宁四勿”是如此的契合。但傅山先生所谓之丑与当今流行的故意将字写丑则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蒋先生书作也属于在遵法则的基础上的振迅天真,而绝无扭捏作态、心存机巧的因素。再一点需指出的是,观先生书札会发现其中之字有的用繁体有的用简化。笔者以为这与先生的丰富阅历不无关系。写繁体情理之中,用简字现实使然,这也恰恰是“宁直率毋安排”的真实写照。因繁就繁,得简即简,繁简相杂,谁谓不可。其次是雅士之气。观先生书札,其遣词用句,笔者感觉雅俗共赏,且雅多于俗,全无穷困潦倒之样,到有谦谦君子之形。雅是中国文人学士共同追求的标准,但不能为雅而雅,那样的话只是个酸腐文人。雅表现在一个文人的谈吐之中细微之处。雅需要丰厚的学养和丰富的人生阅历,方可具备。而蒋先生正是这些文人当中的一员,观其书札,无论是给同事寄信还是给他的学生写信,诸如“顺盼撰祺”、“顺问教安”、“并问府上都好”、“问馆内同志们好”等语时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