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 戒期开示
此次传戒缘起 自誓受戒 乙未十月云居山真如寺
此次本山惊动各省各处及诸山缁素佛子。不辞辛苦。跋涉长途。或为求戒。或为成就助道而来。但是这里是个茅蓬。诸不如法。照顾不周。不免要使诸位动念。关于此次传戒一事。尚有多人未明底细。今将情由讲给诸位听听。请不要烦恼。不要误会。
此处为祖庭道场。是一名胜古剎。有典籍可考的大祖师。在此宏法者有数十位。自宋。元。明。清。以来。迭经兴废。抗日战争时。遭兵火焚毁。殿堂屋宇。百无一存了。虚云去年在北京办和平法会及佛教协会毕。南来匡阜养病。因审云居法窟。荒废已久。不忍名胜湮没。遂兴谬想。于是请准政府。拨草登山。目击劫后遗基。丛生荆棘。祇剩铜佛二尊。观音菩萨一座。埋于草莽之中。不禁感伤堕泪。即就破烂牛屋。略事修葺。随便藏身。意在保守古迹而已。未计如何施设也。孰料未及半载。诸方衲子。瓶钵遥临。住不肯去。事成难题。若不招待。情固难却。如若接纳。食宿无着。不得已。共同芟蔓辟荒。不辞艰辛。谋衣食住。同甘共苦。备极勤劳。有诸未进具者。屡请说戒。恳祷至再。勉应之曰。“传戒要经政府批准。方可举行。”嗣经请准。即告大众曰。“现得政府许可。开一方便短期。单为本山几个新戒。不是图热闹。切不可向外通信。谓此地传戒。倘若外处得知涌来。食宿无着。招待不下。我原为养病。来此结茅蓬。并不是来此大开期会。”不料有几位多事者。私自向外通信。亦有几位云水来往者。可能在外说出。致使四方询问。有几百封信。又不能打妄语。回信乃说因食宿困难。未有向外通知。祇为原住新戒。开一方便短期。高旻寺有些人来信苦求。人情难过。只得批了几个小字。“如必要来。要有当地政府证件。否则勿来。”可能因此张扬出去。
外来者不得参加之原因
今诸位既已远道而来。如不说出此中情由。怕你们误会。本来国家实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对我们传戒打七。讲经说法等事。是许可的。即此次传戒。亦已陈明政府及宗教事务处与佛协会等。均蒙准许。为什么现在外来的。又不得参加呢。食住困难。且置不说。恰遇沪上天主教堂出了事情。此系外教。今且不说。又上海佛教青年会。素来是以弘法利生自命的。这次亦出事情。此系居士。又复不说。说到出家人头上。金刚道场。亦相继出事。对这些事实。诸位触目寒心不寒心呢。又闻昨由甘萧省电致江西省政府。谓彼地有外道头。隐在佛教。已来云居山。清浊分不了。便会因一人害多人。如是等事。关系甚大。安可不防。
开自誓受戒方便
诸位此次既因不明了本寺传戒情由。贸然前来。又因碰着上海发生那些事情。故只好原道请回。这样说法。想诸位听了一定烦恼。但我亦终究不忍诸位徒劳一遭。早年我办戒期。都是五十三天。今因生产事忙。日期减短些。原定十月十五进堂。冬月十八圆满。共三十二天。现复因诸缘不凑。再缓期半月。定为冬月初一进堂。仍是十八圆满。今特为外来的新戒开一自誓受戒的方便。望外来诸位欢喜照行。虚云生平。本最不满于滥设戒坛。滥传戒法者。每见有些传戒之处。形同买卖。不问坛场和尚及阿阇黎等是否如法。三数日甚或一日便毕三坛。四处卖牒。美其名曰寄戒。不知律仪为何。对此等稗贩如来者。便觉痛心疾首。为甚现在又开自誓受戒呢。
考受戒有受佛戒与受僧戒之分。出家五众。在佛菩萨前。法师为启请三白。领受十无尽四十八轻菩萨戒。在家二众。受六重二十八轻菩萨戒。是为佛戒。以菩萨已忘我故。在佛菩萨前领受。但求受菩萨戒者。须自审是否已经忘我比丘在僧中礼请十师。白四羯磨。领受二百五十戒。比丘尼受三百四十八戒。是为僧戒。以声闻未能忘我故。须有十师证明。菩萨戒本说。《若千里内。无能授戒师。得佛菩萨形像前自誓受戒。而要见好相》。又华严经偈说。《一切业障海。皆从妄想生。欲求忏悔者。端坐念实相。罪业如霜露。慧日能消除。若六根清净。则戒相成就》。故菩萨戒若千里内无授戒师。是可方便的。若千里内有授戒师。亦不许开。今各位不远千里而来。是已生至重之心。虚云也不是想僻说戒。实因障碍因缘而已。故此是可开自誓受戒方便的。至于僧戒。本来要眼观坛仪。耳听羯磨。才得受戒。故定从他受。不开自誓。然诸位此次皆是发殷重心跑来本山求戒。戒坛也看到了。十师也认得了。我每天讲受戒法则也听到了。虽未正式登坛。但诸位各回本处自誓。我在此地作法。遥为回向。虽未算如法。也不为草率从事了。且增一阿含经说。《诸佛常法。若称善来比丘。便成沙门》。虚云安敢自比于佛。但今既碰着障碍因缘。万不得已而权施方便。诸佛于常寂光中。或能默许。但诸位要知道。若无特殊因缘。是万不能开方便的。
虚云业障深重。你们要我说戒。我不是想不说。祇因你我往因差错。以致今朝诸缘不遂。你们请回去。可各就本处寺庵净室。至诚礼佛。虔求忏悔。仍按本寺所定日期。初一开坛。初八沙弥戒。十四比丘戒。十六燃香申供。十七菩萨戒。十八圆满功德。如是礼忏。须虔诚恳切。如见好相。即为得戒。请师长上人证明。许为本坛戒子。照发戒牒。但毗尼威仪。规矩法则。切须自行习学。今为诸位开此方便。实在不得已而为。古人说。“宁可将身堕地狱。莫将佛法作人情。”虚云今日如此作为。纵堕地狱。尚属小事。若诸位不肯留心。不能如戒行持。则盗佛形仪。妄称释子。唯为一纸戒牒。徒挂空名。则日后之果报。不可言说。是为极苦。各宜慎重。
衣 钵
衣钵乃受戒正缘。今将衣钵名相。略与诸位说之。七众受戒衣式不同。大分之有缦衣三衣之别。缦衣者。梵语钵咤。此云缦。缦者漫也。谓通漫而无条相之衣。亦名礼忏衣。原为沙弥。沙弥尼之衣。但曾受三归五戒之优婆塞。优婆夷。及曾受菩萨戒之在家二众得披之。然唯听作诸佛事。及礼忏之时披着。除是之外。一切时中。若居家。若出入往返。皆不得着。若诣庵寺当以囊盛之随行。如在家宅。可以挂置净处。三衣者。一五衣。二七衣。三大衣。律制比丘比丘尼应畜三衣。坏色割截缝成长短条堤之相。喻如田畔之畦。能贮水养嘉苗而资形命。表法衣之田。润以四利水。增长三善苗。以养法身而资慧命。是故僧云福田僧。衣云福田衣。五衣者。梵语安陀会。此名作务衣。亦名下衣。亦名什作衣。纵五条。横一长一短。割截而成。原是比丘。比丘尼三衣之一。凡寺中执劳服役。路途出入往返皆披之。七衣者。梵语郁多罗僧。此名入众衣。亦名上衣。纵七条。横二长一短。割截而成。是比丘比丘尼常服衣。凡礼佛。忏悔。诵经。坐禅。赴斋。听讲。安居。自恣。乃至一切集僧办事皆披之。大衣者。梵语僧伽黎。此名杂碎衣。谓剪碎缝成。条相多故。是比丘三衣中之最大者。故名大衣。凡升座说法。半月布萨等时。当着此衣。此衣有多种不同。上中下各有三品。下三品者。谓下下品九条。下中品十一条。下上品十三条。此三品皆两长一短。割截缝成。中三品者。谓中下品十五条。中中品十七条。中上品十九条。此三品皆三长一短。割截缝成。上三品者。谓上下品二十一条。上中品二十三条。上上品二十五条。此三品皆四长一短。割截缝成。此等衣皆应用熟苎麻布缝制。不得用绫罗绸缎纱绢等物。更不可绣佛像在衣上。有人绣千佛于衣上。号为千佛衣。亵渎实甚。本来佛弟子对佛像。只能恭敬顶戴。怎可把佛像在自己身上颠三倒四。甚至压在屁股下呢。所谓千佛衣者。是指如上三衣。佛佛道同。千佛相传。都是一样。并不是绣千佛于衣上。谓之千佛衣。又印度气候暖。比丘三衣及下裙外。无别衣服。故衣裙常不离身。睡则为被。死亦不离。中国气候冷。比丘内穿圆领衣服。祇作佛事时才搭袈裟。因此袈裟便不常披。但如出界外。亦应随身携带。离衣是犯戒的。至于沙弥沙弥尼衣式。按萨婆多毗婆沙论云。《沙弥得蓄上下二衣。一当安陀会。一当郁多罗僧。令清净入众及行来时着》。又根本部云。《沙弥受缦条衣。若年满二十。可授近圆。师为求三衣钵具》。毗婆沙所言当者。非同比丘五条衣一长一短。七条衣二长一短。割截缝成田畦之相。但受持借五七之名。缝成不用五七之相。仅是无条相之缦衣。至近圆时。师所求者。方是割截条相。然其间亦可少设方便。按律制度。沙弥约有三种。一者年七岁至十三岁。名驱乌沙弥。初小儿出家。阿难不敢度。佛言若能驱乌者听度。故名驱乌沙弥。二者十四岁至十九岁。名应法沙弥。谓正合沙弥之位。以其五载依佛。调练纯熟。堪能进受具戒。故名应法沙弥。三者二十岁至七十岁名名字沙弥。以其本是僧之位。以缘未及。且称沙弥之名字。故名名字沙弥。若驱乌及应法沙弥应披无条相之衣。以其未属僧位。若名字沙弥年满二十以上。决志登三坛戒者。则非局于单持沙弥行法。不过渐次升进。不躐等级而已。所以可权许受持田相之衣。惟不听着僧伽黎。
又附此谈谈。比丘戒本来要年满二十岁才能领受。但有未满者。佛听从出世日算至现在。以闰年抽一月。以大月抽一日补之。故满十八岁便可受具。又凡事要在人格上看。勿过拘执。古来的大祖师未拘在年龄者也不少。
具者。梵语尼师坛。以名随坐衣。又名敷坐衣。又名衬足衣。即如塔之有基。受戒者之身即五分法身之塔。以五分法身。因戒生故。此具七众皆可持之。
钵者。梵语钵多罗。此云应量器。谓体色量。三皆如法故。体则铁瓦二物。不得用铜木等制成。色则用麻子杏仁捣碎。涂其内外。以竹烟熏治作鸠鸽孔雀色。所以熏治者。以夏天盛物不馊。不染垢腻故。量则上钵斗半。中钵一斗。下钵五升。此乃姬用斗。若准唐斗。上钵一斗。中钵七升半。下钵五升。此钵准出家二众受持。
此三衣钵具。是出家二众受戒之正缘。资身之急务。必须自己置办。若借若无。并名非法。准律明条。皆不得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