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不管哪个祖师大德在修行中都是从苦中爬出来的,包括受冻等等,都是这样。所以我们呢,也得吃点苦,有时候还找点苦吃。我们有时候福德不具足,为什么福德不具足?因为它不来苦啊,你没有那个福,所以那个苦它也不来找你。你想成就,它才不帮你成就呢,是不是?它还不帮你呢。
本来你就想持日中一食吧,它这个业力就给你弄点好吃的,叫你吃三食二食的,你说那还行了?你想吃苦它业力不给你条件,你想持戒它不让你持啊。所以说怎么办?我们就得主动找苦去。就包括我们每天吃饭,好东西很多,那怎么办?我们就得不分别去吃。没办法,在好东西面前我们得不分别,那不分别吃不就是找苦吗?是不是?
本来挺好一个菜,这时正好给你打好几个辣椒,你说你就得左一口辣椒右一口辣椒,就得吃去。吃得满嘴辣烘烘的,你想那边还有别的菜,没法去挑。你要去拿别的菜吧,就起分别心了,是不是?就得把舌头辣得都麻了,还得咬牙挺着去吃。那怎么办?那就得这么样了。虽然吃了这个辣的苦,但是你得到的是一个不分别心,对不对?是不是吃苦了苦?你说你要哪个?是不是?得这样。
另外像咱这里的一位师父,那回他父亲问他说:“哎呀,你怎么瘦了?”意思是身体不好,瘦了。他怎么答的?他告诉:“我身体瘦了,但我心肥了。”这不就讲出真理来了?所以说,你身体瘦了,减少了很多贪欲,但你法身成就了,这不就是吃苦了苦吗?
我们长期地修行,不可能身体都是特别好,而且有很多业障都会现前的,那是很正常的事。克服过去,前途肯定是光明的。另外,修道就求这个心,身体只是一个帮助修道的工具,我们还不能舍去,但是呢,我们绝对不执著它,而且有决心不怕苦。我原先就想,我脚要是不好,确实有脉管炎,我怎么办?腿锯掉呗。我那时想:我怎么办好呢?要锯一个腿行,我一拐一拐走,我一个腿能拐着也行,这也行。我这俩腿都锯掉了也行,不是有那样的车吗?轱辘车(指轮椅),我就摇那个车走吧。两手要是锯掉,可坏了。两腿没有,两手再没有就剩两轱辘,这怎么办呢?最好能保留一个手也行,一个手最起码我能吃口饭哪,我一个手去摇车也能去走(指行脚)。
后来一想:“哎呀,哪能像你想的,有可能俩胳膊、俩手没有了。那也行,不行还有嘴呢,咱就骨碌呗,就蹭悠呗。”现在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屁股呢,还可以挪动挪动,还有这个办法呢。就得这样思惟。(编者注:骨碌,方言,意为滚着前进。蹭悠,方言,形容身体蹭着地移动)
就是说有时候做点这个思惟呢,自己的道心就非常坚定,困难怎么来,我都能挡住。脚的痛苦,就包括在疼痛的时候,我因为有这种想法就能扛住不少,大家说:“哎呀,师父,你脚这么疼还能坚持?”我说心里话,我都做好脚没有的准备了。就是这样,宁可挖眼睛、挖鼻子、挖耳朵,但也绝不去破戒。
你想一想:挖眼睛、割鼻子、割舌头、剁胳膊、剁腿了,然后这还不说——饿了呢,宁可喝铜汁铁丸,那喝完了肠子都烫焦了,铁丸能不能消化?消化不了,就这样也不要破戒。如果你做到这点就是菩萨,你有这个决心就是菩萨,所以你自己在持戒的时候就得有这个决心。这是谁告诉我们的?这是佛告诉我们的,让我们去这么思惟。
本来小众(编者注:“小众”指沙弥,是相对“大僧”,也就是比丘而言的。)还不到讲这个的时候,但是给你们提前讲一点。我们总这么思惟,你想一想还有什么困难克服不过去?是不是?有的说什么“饭吃着硬一点”啊,“我这难受一点”啊,或是“那个土豆我不爱吃”啊,或“这个馒头我不爱吃”啊,或是“面条不爱吃”啊……你想,和吞铁丸、饮铜汁来比,你说你这不是享受吗?是不是?那不差得远了?所以这有啥克服不过去的?人就怕对比。
就像人似的,你要没经过六〇年(自然灾害期间)挨饿啊,永远不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是不是?你不知道。你没受过苦啊,就永远不知道苦是什么滋味。你没行过脚,永远不知道行脚是什么滋味。所以说,我们在这方面要正确地思惟,为什么要这么样思惟呢?你只有这么去思惟才能顶住,才能不叫困难给吓跑了。困难来了,那个难处来了,它气势汹汹的,甚至要毁了你,让你吞大铁丸、饮铜汁。你要提前老这么想,那挖眼睛,挖鼻子都让挖了,你想你既然有这个决心了,那困难来的时候,因为你有这个决心它就退了。
等那个难处来了,到你跟前它就停住了,而进行转化了。你如果没有这个决心,你肯定要受害的。就像那个谁,你看看他们上高处,上高处他们心里没有恐惧心,所以很自在。你要叫我上去,上那么高我就害怕了。越害怕,肯定得掉下来不可,站都站不住,肯定得掉下去。就是说他们有这个定力,而且就把这个困难顶住了,这个“掉下去”的因缘,叫他们克服了。
等我们呢?害怕了。我们就被害怕转了,所以弄来弄去,弄不好,非掉下去不可。所以说,如果有了正确的思惟,有大定力,起先就想这个困难我肯定能克服过去。你有这种想法以后,本身就生起了菩提心,生起了定力。所以说,你有什么样的困难,就像《沙家浜》讲的——都能对付,什么困难都能对付。这也是个宝贝,这个思惟方法它都能提起我们的正念来,有时候我们苦还没吃呢,我们先用这方法思惟一下,对自己的身体都有帮助。
要不你就被烦恼所转:“哎呀,今天我又干这么多活,这腿给我累的。我本来干得就够累的,然后这还让我干,本来是他应该干的,为什么就非得让我干?我都干那么多了。”你无形中就烦恼了,本来这是给你最好的一付药,因为往往什么呢?人干得最多的时候,反而有人还得说你没干好。我跟你说这才怪呢,你平时不发心没人说你,你今天特别发心,想:“我一定好好干!”你确实努力地干,等你干得非常好的时候,非有人说你不可。
过去有句话:“功劳越大,过失越多。”是不是?过失越多——好像你干得活越多,越有人说你。实际上是不是过失越多?不是。而是因为你的功德大,有人来帮助你圆满的,成就你,叫你圆满。因为你的功德还不圆满。为什么要叫你圆满?叫你真正地把功德拿到心里去,装进你的种子识里去。他帮助你圆满的时候,特别是在困难的时候,一定要有一个别怕“困难加困难”的心,而且往往困难加困难这叫“助行”。这就是帮助我们成就的最后一步,就像人似的,虽然有修行,但你不发愿的话,它没有助行。你只有不断修行,还得不断地发愿,这才能帮你成就。
这指病苦也是,在困难之中,你要想到难上难,所以说“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不光是吃苦,还得吃“苦中之苦”,什么叫“苦中之苦”?不是你扛一块板,我扛两块板这叫苦中之苦,这不叫。就是你吃的苦已经到极点的时候,还不饶你,还得叫你吃点苦,这叫苦中苦。就是眼看就要圆满了,为叫你圆满,你吃了这个苦你才能成为人上人,圆满了,那就是最后的圆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不是说这个苦啊,别人背一块砖,我背两块,我就叫苦中苦了,还没有。在苦中还要进一步吃苦,等这一步吃苦你忍下来就是一片清净,一片自在,一片解脱。就是“苦”和“苦中苦”已经不存在了,就得这么成就。难中能行,才能把这“难”克服住。
讲了这么多,意思叫大家做正确的思惟,有时候身体咳嗽了,胸疼……说:“哎呀,我这老坐香,这腰老疼,这哪行?我这要是不坐香,我哪能疼。”像这种情况——我倒不是说非得逼大家去坐香去,有时候身体确实有点难处的时候,咬咬牙就过去了。
当你咬咬牙挺过去了以后,坐完了一支香,你看看是什么滋味?绝对不一样!那心里可清净了,是不是?觉得:“哎呀,今天我又没白活着。”最起码吃饭时你觉得香。你今天多坐一支香,到吃饭的时候,你怎么吃,都觉得这个饭我有本钱吃。如果你在屋里:“行了,今天我难受点,我就趴一会得了。”本来能坐和不能坐的情况下,你选择了一个不坐。有时候放逸了这么一小点,但是你吃饭保证不会香的,你信不信?
我乞食的时候就有过这个经验。今天要修行很好,而且摄心非常好,第二天乞来的那个食物它也怪,就会来点豆腐啊,那回就是来点豆腐皮——给帮助做“佛事”,来点豆腐块。有时还弄点蔬菜什么的,弄点咸菜。吃的那个东西,饼干什么的也好一点。今天要是起来晚了,或是早点休息了,你乞的食物它都怪,都不咋地,就一般化。所以说,你今天修行好了,你吃那个饭,就算同样的饭,你吃起来味道都不一样。何况我们到乞食的时候,到外面的时候,那饭绝对是不一样的。
所以一切都是计功多少,五观嘛,就是五观堂的五观,“计功多少”——就是看你有多大的功德,你有多大的修行,你就能吃什么样的饭,那饭是随着修行而来的。就是同样一个土豆,你要是今天用功了,你吃那个土豆就特别的甜。它也变,有人说那个土豆还能变吗?无上法味,这并不是土豆传来的,都是我们自心的变化。土豆是空相,色即是空。昨天给你们讲了色即是空,土豆根本没有一个好吃和不好吃的问题,好吃不好吃是取决于你的心,取决于人的修行,并不是外面有什么好吃的。(编者注:“五观”为僧人过斋前所念的偈子,具体内容如下:一、计功多少,量彼来处;二、忖己德行,全缺应供;三、防心离过,贪等为宗;四、正事良药,为疗形枯;五、为成道业,应受此食。)
佛讲得很清楚:色即是空。它本来就是空相,没有东西,那我们为什么能有土豆?那是我们修行化成的土豆,是我们心里有这功德,所以我们能吃到土豆;如果我们心里没有这功德,我们要都是恶念,那就像饿鬼似的,我们吞的就是铁丸,是不是?如果我们修得好,像天人,那土豆就变成甘露了,变成自然食(指思食)了,是不是?所以外面一切相都是虚幻的东西,都取决于我们自己的修行。所以大家要想吃到美食,你就得好好修,这才行。这方面多体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