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报史利伟】《普贤行愿品》颂云:智海广难量,不测反增谤;牛饮水成乳,蛇饮水成毒;智学成菩提,愚学为生死;如是不了知,斯由少学过。《大涅盘经》偈云:或有服甘露,伤命而早夭;或有服甘露,寿命得长存;或有服毒生,有缘服毒死;无碍智甘露,所谓大乘典;如是大乘典,亦名杂毒药;如酥醍醐等,及以诸石蜜;服消则为药,不消则为毒;方等亦如是,智者为甘露;愚不知佛性,服之则成毒;又如木中火性、乳中酪性,缘若未具,有亦同无。众生佛性,亦复如是;不学不知,非不成佛。——《宗镜录》卷第三十九 和宽运大和尚见面的次数不是很多,但是他给我的印象却出奇地清晰。闭上眼,我的大脑里就能放映他或坐或立时的影像:他坐下时,端正笔直,神态和悦,双眼欲睁似闭,头颅高昂,有一种仰视长空的气势;站立时,巍然挺拔,昂首挺胸,依然头颅高昂,仰视长空。只有和人交谈时,他的目光才会转向你,智慧的光芒在他脸上跳跃,你会感觉到他口中之所吐纳、目光之所释放无不是三藏十二部的精华,信手拈来,如理如法;佛教的名词:三毒、四无量心、五蕴、六度、七宝、八苦等等,在他口中如数家珍,此刻无论面前坐的是谁,他都能因材说法,契理契机。我想起了印光祖师《一函遍覆》中的开端之语:净土法门,三根普被,利钝全收。看来,宽运大和尚参透了念佛三昧的玄机。 宽运法师,现任香港西方寺方丈。原籍中国东北辽宁省喀左县,乃蒙古族人士。一九八三年南下赴港,一九八六年追随永惺长老剃度出家,为天台宗第四十六代传人。二十多年来,一直辅助永惺老和尚领众修行,弘经演教,利乐有情,悲心宏愿,不遗余力。日常处众,宽厚平易,简朴谦虚,戒行严持,四众钦仰。 愚学为生死智学成菩提 鲁迅先生有句口头禅: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其实,世间诸事大抵如此,在中国绵延了数千年的佛教也不例外,学佛到底为了什么?这也是四众弟子思考的一个永恒话题,也是我向宽运大和尚请教的第一个问题。 梁启超认为:“佛教是建设在极严密极忠实的认识论之上,用巧妙的分析法解剖宇宙及人生成立之要素及其活动方式,更进而评判其价值,因以求得最大之自由解放而达人生最高之目的者也。”纵观佛教在中国的发展历程,两汉之际,佛学沿着丝绸之路东输入华;魏晋南北朝时期,社会动荡、民不聊生,失望悲观而追求精神解脱,成为一种时代的集体憧憬;那一刻,佛学与社会大众的心态一拍即合,佛学在各阶层中有了广泛的市场。从此,佛教在中国进入了一个快速发展期,出现了“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佛教胜景。隋唐以降,尤其是高僧玄奘的舍身求法和终生努力,使佛学与中华文化完美结合、佛学研究异彩纷呈,并促成了有中国特色的禅宗在中华大地的绝对优势,佛教在中国的发展进入鼎盛时期。宋明以来,儒释道三学渐趋合流,理学兴盛,佛学逐步被引入儒学框架之中,失去了积极进取的生机;尤其是到了清朝和民国时期,佛教日益式微,逐步走向山林化、鬼神化,靠超度生死苟延残喘。也正是因为佛教的颓废,迫使后世的大师们穷则思变。太虚大师提出的“人生佛教”思想,大胆革新,让中国佛教面貌焕然一新。太虚大师说:人生佛教的落实与发展,它一定是先由戒律的行持,而后去袪烦恼、增加智慧,把一切所有的世俗化的东西,让它合理化,然后逐步提升与超越,这样佛教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功能。 宽运大和尚非常赞同太虚大师“人生佛教”的理论,他认为对于学佛的意义,太虚大师早给我们做了最好的回答:太虚认为,如果佛教不能解决现实社会的人生问题,就不是真正的人生佛教,即人生所需要的佛教。因此,对于人生佛教的实践,他提出四个层次与步骤;第一是“人生改善”,我们首先应改善自我的人生,而出家人就更应改善出家以后的人生。人生改善了以后,才能真正提升自己的内在,从人格到僧格都得到进步;这基本的层次完成以后,才能进入第二个层次,即“后世增胜”,令后世即将来得到好处或利益。然后再进入更高的层次,即第三个层次,才能“生死解脱”。而最后达到了最高的层次,也就是第四个层次,即“法界圆明”,也就是佛的觉悟的境界。 《大智度论》有言:佛法大海,信为能入,智为能度。但对于众多学佛者而言,信而不理解、不了义,就会增加愚痴,愚痴的人就不会了解佛法的本质,认为学佛是为了了却生死,超脱轮回。这个发愿仍然执于我相、寿者相,不懂得生死即是涅盘道理,所以说是愚学为生死。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因为他们不知道不了解佛性。只有为了认识自己本来的真如佛性而修行才是智学,也就是为智而学,有信有解。所以有信有解智慧学佛的人是为了成就菩提。成就无上菩提、法界圆满,才是大乘佛教最终的修行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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