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科学遇到佛法 当生物学博士成为僧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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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永远不会过时,永远不会衰老 

  先生送女儿去上音基课和钢琴课,我独自在小区里散布,从正靠墙休息的清扫垃圾的老妇人面前经过。老妇人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香烟,浓重的烟味在她附近飘浮,混着她一阵阵的咳嗽。我心里叹息,多可怜的人啊,因为身体和心理的不适而借助香烟求一个暂时的麻痹和惬意,这暂时的麻痹和惬意又长久地加剧那身心的不适,直到最后演变成难以忍受的痛苦。

  无有正法,活着,便是漫漫长夜、不得安隐。

  回到家继续读我的书,是那本因为喜欢,这五、六天来连上厕所都舍不得放下的书。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赖声川翻译的《僧侣与哲学家》,一场在僧侣和哲学家之间展开的对话,也是父与子之间的对话。

  父亲,让-弗朗索瓦 何维勒,法兰西学院院士,哲学教授,政治评论家,他的著作在西方世界有很大的影响。

  儿子,马修 理查德,巴黎巴斯特学院分子生物博士,诺贝尔生物奖得主法兰索瓦 雅各布的高足。然而,就在他取得博士学位的1972年,他放弃了科学研究工作,移居印度,开始追随佛教大师学习,二十几年来,完全过着出家僧侣的生活。

  父子之间这场关于东方智慧和西方哲学的对话是于1996年5月,在尼泊尔的加德满都进行的。

  再说一下这本书的译者赖声川。这位台湾知名的舞台剧导演生于美国,是美国加州柏克莱大学戏剧艺术博士,曾担任台北艺术大学戏剧学院的教授和院长,但他同时也是一位藏传佛教信徒,我读到他翻译的第一本书为顶果钦哲仁波切开示的“修心七要”。在译序中他曾说:“自己从事的是戏剧工作,平日在艺术界能接触到各种“前卫“艺术家”及理论。但本书不断让我惊讶及赞叹:什么叫“前卫”?我心想,法王论及菩提心,做菩萨所需的勇气,在他的说明及例证中,我们看到的一切,那才叫前卫!”

  佛教,永远不会过时,永远不会衰老,永远都能够有效地引领全人类的心灵生活。正是这种深知和赞叹才使得马修理查德抛弃了自己前途远大的科研工作而全身心皈依,也使得赖声川这位大戏剧家愿意一再担当传播它的媒介吧。

  马修 理查德当初的决定一定会让自己的父亲和指导老师震惊,我们也一定很好奇,一个受了西方科学文明最高层次训练的人为什么会转而拥抱扎根于东方的佛教,甚至为了能够全然投入佛法的修行而从根本上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呢?

  这个问题便是父子对话的开始。

  摘录几段马修理查德的答话:

  “我从事科学研究,主要是源自对事物探索的热忱。之后所做的一切绝不是在否定科学研究,因为科学研究本身是一种迷人的追寻。然而,我突然发现,这种研究根本没有办法解决生命最基础的问题,甚至我发现科学研究的目的也不在解决生命根本的问题。简而言之,科学虽然很有趣,但是不足以让我的生命有意义。”

  “在我成长的世界中,因为你的关系,我曾经结识过许多哲学家、思想家;因为母亲(画家雅尼 勒杜梅林)的关系,我认识了布列东、贝雅尔、苏拉吉等著名的艺术家和诗人;因为舅舅的关系,我认识了许多著名的探险家;因为指导教授的关系,我认识了在巴斯特学院授课的伟大科学家们。我一直有很多机会接触许多极有魅力的人士。可是他们虽然在自己的领域中都是天才,但才华未必使他们在生活中达到人性的完美。具有那么多的才华,那么多的知识和艺术性的技巧,并不能让他们成为好的人。一位伟大的诗人可能是一个混蛋,一位伟大的科学家可能对自己很不满,一位艺术家可能充满着自恋的骄傲。各种可能,好的坏的,都存在。”

  “我有机会结识斯特拉文斯基和其他一些伟大的音乐家。我很幸运有这么好的机会,认识这么多西方世界被赞赏的人士,然后又有机会用自己的思想去判断,去问自己:‘这就是我要的吗?我是不是希望自己像他们?’我总有一种缺少了什么的感觉。虽然我很仰慕他们,但我却注意到一件事:这些人虽然在他们的个别领域中有特殊的才华,却不见得搭配一些最简单的人类美德,比如利他思想、善良或者诚恳。”

  举世瞩目的才华,举世瞩目的声誉,伟大的科学研究,这些也许是重要的。但是,如果他们不能搭配美德善行,不能保障自己内心的平静喜悦快乐,不能带给别人的生命以喜乐,那么,它们的价值也终究是有限的了。

  马修 理查德接触佛法的最初是在二十岁,还是大学生的他,看到他的朋友阿诺两次深入喜马拉雅山拍摄的那里的修行者的影片《西藏人的讯息》、《喜马拉雅:平静之地》。

  “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在他们身上反映出他们所教导的一切,一种非常特殊的气质。……对我而言,当时得知有一个纯正的、活生生的传统在世界上,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安慰,而这个传统就摆在那儿,你只要去要,它就可以给你……”

  大学毕业后,马修理查德买了一张便宜机票前往印度。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他未来的导师康居仁波切,并且和他一同呆了三个星期。他们语言不通,只是相对而坐。

  “单纯地呆在他面前,那是一个极深刻且永生难忘的经验。他当时已经七十岁,身上散发出一种善良和慈悲,背对着窗户坐着,窗外是一片云海。我整天都坐在仁波切对面,感觉到正在做人们常说的‘打坐’,换句话说,就是在他面前单纯地反省自己。他没有教我什么,几乎没有。单单仁波切这个人的存在就给了我很深的影响,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的那种深度、力量、平静和爱,让我的心慢慢打开来。”

  这之后,马修理查德又去了五、 六次印度,他发现只要自己和老师在一起,就很容易忘记他的学院和他的欧洲生活,而当他回到学院,回到自己的既定生活中时,他一心想的只是喜马拉雅山。于是,他做出了那个他从来没有后悔过的决定,到真正想去的地方去,他要把时间用在他最想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上。

  “心灵的追寻,当他带来真正内在的转化时,是一种全然活生生的经验,会带来不断更新的感觉。像佛法这样一个形而上的体系,是永远没有办法‘老化’的,因为它面对的是存在的最根本的问题。在历史过程中,科学理论才是不断在经历自然老化的过程,不断地被新理论取代。”

  感觉自己像一支箭,直直地飞向靶心。生命的每一刹那都那么珍贵,每一刹那都被使用到最佳的状况。

  马修·理查德就这样开始了他的修行之旅。

责任编辑:胡月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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