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涅槃与月亮 神类学者杜而未,卖弄民俗学、字源说,认为婆罗门教的涅槃一词,从月亮神话而来。他虽说:“释迦是否知道,尚成问题”,却一厢情愿,以为佛教的涅槃,也非如此不可。如果不是这样说,那是佛教徒不懂涅槃,还得向杜而未学习。庸俗的神类学者,想以这样的研究,动摇佛教的根本──涅槃,让耶和华来代替佛陀,来宰制中华人心。作为耶和华的奴仆,存这样的野心,原是不足怪的。但我们,并不想作谁的奴隶,所以对神类学者的野心杰作,没有丝毫的同情! 关于语文(依佛法说,文是依音声流变,表达情意或认识而成立;有音声上的文,而后有形色(书写)的文),我们与杜而未的看法,是根本不同的。人类的语文,起初,或是表达情意的,如欢笑、号哭、惊呼、呼召,以及忧喜悲惧所引起的声音。或是指示事务的,如天、地、日、月、明、暗、风、雨、山、河、草、木、鸟、兽、虫、鱼、上、下、父、母、自、他等名称。人类的文化日渐进步,语文也日渐繁复起来。而且是由具体的事物,而到达抽象的关系、法则等。语文的由简而繁,或是依旧有的,引申意义而略为变化;或触对新的事理,而创造新的语文。就是旧有的语文,音声也在随时随地而演化不已(标准语音是人为的、后起的);意义也在变,所以不论古今中外,一字每有不同的意义。在印度,即使是“字界”,也有不同的意义。“字界”与“字缘”相合而成字,由于字界字缘的解说不同,和合而成的字义,解说也可作多样的解说。语文的音义,只是约定俗成,一直在演化中。也就因此,印度的声常论者,想以梵文的音韵,表显宇宙的真相,完全是神学路数! 这里,有一点是必要记得的。应用语文的比较研究,探求一字的原意,只能证明某时某地某字的本义是什么,不能就此否定演化发展的新意义。这样,即使婆罗门教的涅槃原义,与月亮神话有关,不能就此论定佛教的涅槃,也不过如此。耶稣以完成“上帝”的律法自居;孔子是宪章尧舜文武之道,事实上,也只是“以述为作”,旧瓶装入新酒。这还不能以旧义来论定耶稣或孔子的是否,何况释迦以反婆罗门的立场,而宣告无师自悟呢?释迦说法,当然应用当时的语言与术语;业、轮回、菩提、涅槃,这都是旧有的语文。而释迦不像神类学者那样的卖弄字源说,而是从“空相应缘起”,悟入无常、无我而体现涅槃;涅槃是内自证知的,不是外在的他力信仰。释迦教证的特质在无我;在“知法(即绝对真理、即涅槃)入法”时,“但见于法,不见于我”。这所以彻底否定了神的创造,而洗尽神教的愚昧。杜而未漠视这些,竟敢武断地,以为佛教的涅槃也不外乎此,真是荒谬之极!我相信,真正的人类学者与字源说,与神化了的人类学,歪曲伪滥的字源说,并不相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