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菩提迦叶大觉寺佛陀等身金相 (图片来源:心灵网路)
佛教在印度
科克伍德刚离开加拿大不久,他准备用5个月时间去各国旅行,他认为自己是个佛教徒,“加拿大是一个以信仰基督教为主的国家,我尊重各种信仰和传统,但我不是一个基督教徒。”
科克伍德接触佛教已经有13年,“当我接触到佛教的思想后,我感觉内心很愉快,因为佛教不是信仰上帝或者某个神,而是告诉你关于看待世界的方法。”
与佛教在世界各国的开枝散叶不同,在其发源地印度,佛教事实上早已经凋零不振。
在佛教诞生初期,在释迦牟尼的影响下,佛教迅速发展起来。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佛教提出“众生平等”的口号,不分种姓吸收一切自由人入教,同时反对奢侈的祭祀仪式,用方言俗语传教,因此颇受下层群众欢迎。
公元前3世纪,阿育王统一印度后,政府大力推崇佛教。印度佛教到达鼎盛,开始向域外,主要是东亚和东南亚传播,逐渐发展为世界性宗教。
公园6—7世纪,印度教在当时的社会和文化生活中逐渐取得了占优势的地位。当玄奘到达印度时,佛教在印度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从玄奘的记述中可知当时对湿婆、毗湿奴、梵天的崇拜极为盛行。
8—9世纪以后,由于印度教的兴盛,佛教僧团日益衰败,内部派系纷争不已,从而日趋式微。后来又由于伊斯兰教的大规模传播,重要寺院被毁,僧徒星散,到13世纪初,佛教在印度终于一蹶不振趋于消亡。
在沉寂了700年后,印度的佛教才出现了复兴的努力和动向。1947年印度独立后,就开始创设了一些研究机构,并在很多著名大学设佛学系。1956年印度政府举行佛祖涅槃2500年的国际性大规模纪念活动。同年10月,印度首任司法部长、宪法起草人安培多伽尔组织了一个有50万“贱民”参加的改信佛教运动,先后有几百万“贱民”由印度教皈依佛教。
根据1980年的统计,印度有佛教徒约555万4千人,约占(当年)总人口的0.8%,直到今天也仅维持在这个规模。
而至于印度教和佛教的消长,其实也是由来已久。佛教在公元4—5世纪时,渐渐偏重于理论,而偏轻于实际修法层次的指导,加上人才的凋零和教团的没落,已经无法与印度教相抗衡。平民大众纷纷偏向于印度教而脱离佛教,特别经过几次佛教与印度教的大辩论以后,佛教僧侣更是大批地皈依印度教。
在印度教徒中,普遍流传一种说法,因为佛教中的密教和印度教有很多混同和类似之处,便注定了佛教在印度可有可无的命运。
很多印度教徒到现在依然认为,佛教已被印度教接收并且融于印度教内,把释迦牟尼看成是梵天的第七个化身。佛教的名目,虽在印度灭亡,佛教的部分内容仍存于印度教之内。
不过,二者的一个根本区别是,印度教是有神论的,而佛教本质上是无神论的。
其实,甚至不需要从那么深奥的层面去理解佛教在印度的凋零,仅从一些很外在的观察就能得到答案。
在印度教的圣城瓦拉纳西,古老的恒河穿城而过。印度教徒视恒河为圣河,而瓦拉纳西是印度最古老的城市,被称为不朽之城。印度教徒认为人生有四大乐趣,即居住在瓦拉纳西、结交圣人、饮用恒河水和敬奉湿婆神。如果不能在此居住,一生中必须来圣城一次,走下石阶,在恒河中沐浴,洗脱罪恶和痛苦。
整个恒河大约建有165座Ghat(河岸石阶),从最南的Asi石阶到最北的Adi Keshava石阶,绵延6公里。印度教的圣殿、佛塔、清真寺、民居、迷宫般的小巷、繁忙的店铺,紧贴着石阶,风情独特。
而最为华彩的,则是每晚在恒河石阶码头(Dasaswamedh Ghat)都要举行的“恒河夜祭”仪式。
晚上7点左右,夜幕降临,石阶上灯火通明。大功率的喇叭播放着带着远古色彩的宗教音乐,恒河水面上,很多船只载着游客,在水岸观看。几十层的石阶,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人群覆盖,大部分都是印度教徒,也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5名年轻的祭司分别站在祭台上,口中念念有词,手持点燃的香、海螺、铜铃、法灯、孔雀羽毛等法器向东南西北四方舞动,偶尔将圣水、花瓣洒向恒河。
这种祭祀其实并不严肃,一直有音乐相伴,更像某种表演,信徒和游客也都看得很欢乐。印度教徒会不时击掌附和祭司,在高潮时会一起唱歌。
这大概就是印度教的特点,对教徒而言,印度教不是抽象的,有无数的神和故事;它也不是严肃的,可以很随性,也可以很欢乐。
在菩提伽耶的印度教徒诵经仪式上,他们完全不像佛教徒一样面无表情地坐在蒲团上打坐冥想。当《中国新闻周刊》记者无意中闯入他们的法会,他们的注意力立刻就被相机吸引,会有人热情的招呼你坐在他身边,不断有人要求被拍照片,甚至连讲台上的“导师”,也很享受拍照的乐趣。
有中国学者认为,发源于印度的佛教之所以被本国人民遗忘,却在中国这样的异国他乡开花结果,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佛教中的一些东西不那么符合印度人固有的脾性,但恰恰与中国传统文化有契合之处,容易在中国人身上引起共鸣。
或许对于天性开放热情的印度人来说,佛教实在是太过于沉闷了,没有几个印度人能够忍受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冥想几个小时。而有着数不清的神、数不清的故事和数不清的节日的印度教,才是他们的心之所向。(闵杰)
(本组报道感谢中国驻孟买总领事馆经济商务室帮助支持)